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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些日子抓了那么多偷偷潜入的西奴人,正是因为这里的地形本就不适合藏身。
  重善淡淡道:“顾濯不在西奴人手里。”
  霍怀惊了,重善说的坚毅,好似已经完全确定了。可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见到顾濯回来了,若是在西奴手里倒还好,那他定是活着的。可若不在,只怕……
  他竟一时不知这个消息到底是好还是坏了。但他似乎也想明白了,点了点头,道:“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挟持顾濯,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才要偷偷潜入。”霍怀轻笑一声,“西奴人这是在寻死吗?”
  重善靠着椅子,道:“他是在寻活。”
  霍怀“啊?”了一声。
  只见重善用大碗喝了口水,道:“告知兄弟们,看护好粮草。西奴人,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霍怀急忙起了身,领命出去了。
  重善独自在屋里想着这些天顾濯的所有言行,他似乎明白了。
  翌日晨间,甘宁这里躺着许多西奴人的尸体,个个面黄肌瘦。
  霍怀清点了尸体,道:“若西奴人都只有这点战力,收复青甘也是必然。”
  重善从屋里出来,他昨夜睡的虽晚,却睡的安稳。
  来人从外面归来,禀报道:“将军,边境西奴大批增设军队。”
  霍怀笑道:“好啊,昨夜杀的人太少,我这刀还未尽兴!来几个我杀几个。”
  重善道:“多少人?”
  “估测两万。”
  霍怀“嘶”了一声,“两万啊。他们昨夜莫不是在试探?故意挑衅?想诱我们出去迎战?”
  “诱敌不需要扔自家人饵。”重善道,“今夜撤下周边的防卫,让他们进来。”
  霍怀道:“咱们只有一万多人。”
  “将粮草换走,置上油桶。”重善看着霍怀,“今夜,瓮中捉鳖。”
  霍怀后知后觉,西奴人是想抢他们的粮草。他明白了,应下之后立即带人出去了。
  顾濯当初来甘宁的时候,重善便觉得有些奇怪了。那时西奴并未有什么大动作,基本如往常一样。可顾濯却好似能未卜先知,他专程送来粮草,万石粮食与马草,好似是专门为了打仗而准备的。
  而西奴缺粮,顾濯又是从何而知的?他似乎早已算好了西奴人会为了粮食而主动侵入甘宁。
  当夜甘宁的守卫撤下了许多,营地摆了宴席,大抵是因为昨夜手刃了不少西奴人而犒劳将士们。
  夜里热闹的很,嘈杂声四起,行酒令萦绕着边境将士。霍怀一只脚踏在凳子上,与人喝地畅快,大口地往嘴里倒酒,脸上却似乎没有带丝毫的醉容。
  西奴人望着燃着灯火的北明营地,眸子里饥渴万分,如狼似虎地盯着那地方。
  直至深夜,热闹声逐渐小了。霍怀对着倒在桌上的人骂了一声,“就这酒量还想灌我?呸!”
  他起身去解手,望了一眼安静的营地,不耐烦道:“明知是水还灌我那么多,是想让我尿裤子吗。”
  他听见了细微的动静,赶忙躲进帐子。从帐中见着西奴人的脚步靠近醉酒的将士,手起刀未落,却被忽然醒过来的将士捂住口鼻杀了。
  霍怀抽出刀,寒气逼人的刀面映着月光,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刀刃横架在忽然出现的西奴人脖颈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他听见几声嘶吼,是西奴人带人大举杀了进来,他立马转身出帐,大声喝道:“西奴袭营!速来迎战!”
  方才醉倒的人瞬间手握利刃,目光凶狠。
  外面厮杀声四起,重善的屋里灯火灼灼,顾濯带来的人虽然都是锦衣卫,但若遇到此等厮杀,怕是也会惊惧。帝京中的锦衣卫到底是比不上边境沙场嗜血的将士。
  他们被留在重善的屋里,误之前些日子还在为找不着顾濯而发愁,现在便开始为自己是否还能活着而发愁了。他生怕自己在这屋里躲不了多久便被人拉出去砍了,不过也幸好重善在,他心里多少还有点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粮草附近忽然燃起了火,油桶炸裂的声音响彻甘宁。粮仓烧了,准备抢粮而去的西奴人被围困了起来。周遭燃起了火,像是一个牢笼,炙烤着笼中猎物。
  燃烧着,张狂着,撕咬着他们的肉。
  几千人死于火海,其余西奴人欲撤退。只见霍怀上了马,道:“一个也不许放走!给我杀!”
  热烈的火融化了雪,满地的淤泥将野狼一般的北明军队衬得极其野蛮,而西奴军队却犹如猎物般仓皇而逃,极尽狼狈。
  他们逃到了广阔的原野上,转身怒视着霍怀。这里不再是牢笼,于是他们准备殊死一搏。霍怀举刀冲着西奴领头那人,风盘旋着卷起他的头发。
  “众将听令,北明境内,尽斩西奴!”
  他猛地策马,只闻利刃相交。在火光的照耀下,马匹奔腾,兵刃碰撞。
  霍怀的臂膀遭了一刀,他的眸子充了血,猛地袭向那人的头颅。却只见那人的胸口忽然冒出一支箭头,刺穿身体射向了其他地方,却恰好躲过霍怀。
  在那西奴人倒下马的那一刻,天色微显,近乎黎明。
  顾濯握着一把弓,迎上了霍怀的目光。他的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的军队,踏着融雪后的泥泞。
  那是他的十万大军。
  第103章
  西奴抛出两万残兵引北明军队出来, 其后方其实是大批如饥似渴的军队。霍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西奴设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