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医院还找她们妇联来着,可这是找她们也没用啊,她们才刚结婚,难道还能收养那女婴不成,真是快气死她了。
孙梦举起手说:“恶婆婆磋磨儿媳妇的没有,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儿媳妇磋磨婆婆的。”
马主席皮笑肉不笑:“你们知道的还挺多。”
就是没用,也不能解决问题,就是单纯的知道!
楚遥想了想问:“王涵,就是被扔在医院的那个女婴,后来怎么处理的,那个女婴现在怎么样了?”
从各个大队或者从公社下手,哪里又从城里下手快,她准备在城里杀鸡儆猴。
王涵想了想说:“被送回去了,那家里人把别人都当傻子,但是在医院生孩子的就那么多,医院和各个街道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后来那孩子就让街道给他们抱回去了。”
当时因为好奇,她还跟着去看了呢。
楚遥接着问:“那个家里有工人吗?”
“有。”王涵点头:“那一家人也挺不容易的,只有孩子的娘有工作,而且还是纺织厂的临时工,小孩的爷爷没了,奶奶瘫痪,孩子的爹在家里伺候老人,哦,这是他们第三个女儿,说实在养不起,这才扔掉的。”
“说的时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太可怜了。”说到最后,王涵没忍住摇头,她就没见过这么惨的。
听着这些话,楚遥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最后只是问:“把那个女婴送回去以后,你们或者街道办有人去家里看过吗?那个女婴生活的怎么样?”
啊,王涵被这话问的一懵,想了想说:“我没去过,但应该生活的不错吧,毕竟街道办那边还让她们家去领了一些在家里能干的手工活呢。”
楚遥轻笑一声问:“这些手工活谁做?”
王涵:“当然是……”
话说到这里愣住了,是啊,手工活谁做,不用问,肯定是那个在纺织厂有临时工的女人啊。
想明白之后,王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刻,她好像明白楚遥的意思了。
旁边的马主席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王涵,你明天带楚遥去那家里去看看。”
她就说,在妇联的工作上,这三个人都没有楚遥一个人敏感,或者说,楚遥似乎天生就对这些女人受到的苦难特别敏感。
王涵一脸严肃的点头:“没问题。”
楚遥:“……”
没想到明天就要开始正式工作了,总有那么一些猝不及防。
……
第二天,楚遥到了妇联,就看到王涵穿戴整齐,一副等着她出门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问:“咱们现在就走?”
王涵一脸严肃的点头:“现在就走,不去亲眼看一下,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楚遥:“……”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马主席谈一谈,妇联的其他女同志实在太有上进心了,比她厉害多了。
本来王涵是要带着楚遥现在街道办然后和街道办一起过去的,但是被楚遥拒绝了,因为楚遥说这事她们两个就能办,完全没必要麻烦街道办。
王涵在前面带路,嘴里小声嘟囔:“我之前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和你一说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个家里的女人也太苦了,白天在纺织厂做临时工养活一家人,下班回来伺候一家子,哦,现在还多了一个在家做的手工活,这是把人当生产队的驴使呀。”
楚遥在旁边纠正:“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使啊。”
王涵被噎了一下,虽然她不知道,但是不影响她认真点头:“你说得对。”
她继续说:“我对象要是敢这样,我一个大耳光就把他打回娘胎了,拜拜吧他。”
楚遥:“……”
该说不说,在妇联干的,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脾气都不咋地!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因为这个家里只有那个女人一个临时工,所以他们家不在家属院,而是街道上的老院子,虽然院子有点破旧,但是胜在宽敞。
楚遥拦住要去敲门的王涵,她拉着王涵来到隔壁,往院子里看了看,看到院子里晾着的尿布,她这才抬手用力敲了敲大门。
听到敲门声,堂屋里跑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婶子,她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俏生生的女同志,有些不解的问:“两位女同志,你们找谁呀?”
楚遥眨了眨眼睛,她一脸乖巧的说:“婶子,我们是妇联的,想来找您打听一点事。”
听到她们是妇联的,这婶子立马笑了,她朝她们两个招手:“你们两个进来坐,别在外面站着了,你们要打听啥呀,我给你们说,这一片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楚遥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笑了笑,她指着隔壁的院子说:“就隔壁院子,前段时间她们不是把刚生出来的女婴扔在医院了吗,后来街道办给送回来,我来打听一下那女婴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她的话,这婶子没忍住撇了撇嘴,她满脸嫌弃的说:“姑娘呀,我给你说,你可别嫌大娘说话难听,隔壁这一家子啊,就没一个好的,你们是不是觉得韩招娣很可怜,可算了吧,我给你们说,这一家子里面就数她最过分了。”
楚遥:“……”
她就知道这些婶子都很热心,你看,她打听一下女婴的事,这婶子都恨不得把这一家子都秃噜干净。
这婶子还在继续:“韩招娣家里姐妹八个,她是老大,对了,她爹娘现在还在努力生儿子呢,她自己也一样,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你们也知道,按照她们家的情况,她们家根本就养不起,可是韩招娣不乐意啊,她非要生一个儿子,但生了又养不起,可不就是生了就想扔在医院,真是可怜孩子了。”
“好家伙。”王涵没忍住脱口而出,这事她以前真不知道啊。
楚遥在旁边冷静的问:“韩招娣的男人呢?”
她可是记得刚才这婶子说了,这一家子没一个好的,看来这里面还有事啊。
这婶子嘴撇的更厉害了:“韩招娣她男人铁连,她们两个半斤八两吧,铁连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两口子都可劲生,不过铁连不如韩招娣的地方是,他连个工作都没有,但是他一开始接了他爹的工作,后来他觉得工作苦,所以就把工作卖了!”
“卖了?他脑子有病吧!”王涵没忍住再次惊呼出声,她觉得自己今天知道的事情有点多了。
婶子一拍大腿,气呼呼的说:“可不就是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卖了工作以后,他就拿着那笔钱挥霍,什么也不干,街道找了他好几次都没用,后来他钱挥霍的差不多了,就娶了韩招娣,哦,韩招娣临时工的工作也是他给找的。”
楚遥:“……”
她猜到这家人的事情有些离谱,但万万没想到离谱到这个地步啊。
王涵咽了咽口水,她颤抖着声音问:“那韩招娣的家人呢,他们就没找上来过?”
她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婶子再次狠狠拍了拍大腿:“找上来了呀,可也没用呀,韩招娣就跟被迷了心神一样,什么都听铁连的,把娘家人都快气死了,不过她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反正啊,和这家人做邻居,我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对了,这些事街道办也是都知道的,不过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婶子最后叹息着说。
王涵都懵了,她扭头问楚遥:“咱现在该怎么办呀?”
楚遥冷静的说:“不怎么办,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咱们是来确定那个女婴现在怎么样了的,又不是来劝韩招娣的。”
虽然她现在在妇联工作,但她和之前一样,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这婶子听到她们的话,在旁边叹口气说道:“如果你们是来看那个孩子的,那你们不用进去了,那孩子早就没了,被街道办送回来没几天就没了。”
王涵脸色发白的问:“怎么没的?”
这婶子想了想说:“饿死的,这家人说的是韩招娣没奶,家里也买不起奶粉,所以孩子就被饿死了。”
王涵很生气:“她们是故意的。”
这婶子眼珠转了转,没说话,就跟赞同这话似的。
王涵扭头看向楚遥,抓着她的胳膊说:“楚遥,他们这是谋杀,咱们去找公安同志吧。”
楚遥拍了拍她的手:“冷静一下。”
“找公安也没用的。”这婶子还是没忍住说道。
王涵恶狠狠说道:“怎么会没用,杀人是犯法的。”
楚遥提醒:“是饿死的。”
现在吃不饱的人很多很多,但饿死的人很好,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又不能吃东西,只能喝母乳,在没有母乳的情况下,饿死也不足为奇。
但是……
她抬头看着这个婶子,一脸认真的问:“婶子,那个女婴真的饿死了吗?”
她记得刚开始她就问这个女婴现在过的怎么样,但是这个婶子东扯西扯,就是避开这个问题不答,最后她说要去隔壁,这个婶子才回答了这个问题,所以她怀疑这事还有别的隐情。
果然,听到楚遥的话,这婶子脸上的表情一僵,但很快她扯着嘴角,一脸坚定的说:“当然死了,不信你去打听一下,街道办都知道的。”
楚遥抿了抿嘴唇,很好,她知道了,看来这里面还有街道的事,不然这婶子不会这么肯定。
“走。”她直接起身说道。
还没反应过来的王涵:“啊,咱们不用去隔壁看看吗?”
这一会说那个女婴死了,一会又说没死,把她都弄迷了,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楚遥摇头:“不去了,咱们回去,让马主席联系街道办。”
她就不去和街道办打交道了,扯起皮来没完没了的!
王涵点头:“那行,咱们先回去吧。”
两人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和那婶子道谢,而等她们离开以后,这婶子把门关上,一溜小跑的就冲着街道办去了。
……
回到妇联,楚遥和王涵就去找马主席,把那个婶子说的话重复一遍,最后说道:“马主席,我怀疑那个孩子没死,可能被送人了。”
马主席双手交握,她深吸一口气骂:“这事周围的邻居竟然也知道,街道办是干什么吃的。”
楚遥:“……”
她一脸认真的问:“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街道办和邻居一起办的这事呢?“
“不可能吧,街道办会把别人家的孩子送人?”王涵不敢置信的问。
楚遥抿着嘴唇说:“可如果那个孩子不送人,最后的结果就会像那个婶子说的那样呢?”
王涵一噎,她瞬间不说话了,在死和送人之间,说句不好听的,她还挺希望那个女婴是被送人了,在另一个家好好活着。
马主席想了想说道:“这事我问问街道办的吧,你们暂时别管了。”
如果真的像楚遥猜测的那样,那这事就得告诉任书记了,想想就头疼。
楚遥拉住想说什么的王涵,她狠狠点了点头:“好的。”
说完拉着王涵就走,不走干什么,这事明显不是她们该管的了,或者说,这事也不是妇联能管得了的。
王涵拧着身子问:“咱们就这么走了,不管了?”
楚遥:“管什么,咱们也管不了啊,再说了,有马主席呢,马主席上面还有任书记,肯定能把这事完美解决的。”
王涵:“……”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呀。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