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遥认真点头:“对,蔡婶子,我们先走了呀。”
只要她够坦荡,就没人会把这些闲话说到她面前。
蔡婶子恍惚点头:“好。”
下了楼以后,好些个没忍住问楚遥的人,都恍惚着说不出来话,尤其是想到楚遥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时,他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俞铭默默跟在旁边,没忍住问:“这样能行?”
现在他要是还看不出来遥遥在做什么,那就是真老实了,这摆明就是亲自出来止流言的呀。
楚遥溜溜达达,不是很上心的说:“不知道啊,不过反正咱们也没事,出来玩一圈怎么了。”
其实她就是出来制止谣言的,而制止谣言有两个方法,一个放出一个更大的谣言,可惜这个她没有,第二个则是她这样,坦荡一些。
有些人不就是想说什么吗,不慌,就站在对方面前,看着对方说,她就不信还有人能说的下去。
听到媳妇这话,俞铭回头看了一眼,嗯,他们刚才路过的地方已经没人了,都回家了!
他不由浑身一震,突然就有了力气,扭头问楚遥:“那咱们还继续吗?”
楚遥点头:“出来都出来,继续,怎么着也得把前面筒子楼下面的人给说服啊。”
俞铭再次沉默,嗯,他媳妇不愧是妇联的笔杆子,看看这词用的,说服都用上了呀。
而正在筒子楼子下面说这俞生死而复生一事的众人看见他们两个都愣住了,反而是楚遥好奇的说:“你们继续呀,我也想听。”
其他人:“……”
他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种事情在背后说别人小话也就算了,要是当着对方的面说,那他们就尴尬了。
很快就有人陆陆续续说:“那什么,我回家洗完。”
“我回家看孩子。”
“我回家给孩子洗尿布。”
“我回家打扫卫生。”
“……”
楚遥看着剩下的两个人,满脸佩服的说:“他们是真厉害啊,上了一天班回来有这么多活,他们还这么有精神。”
这两个人:“……我们也回家干活了!”
不回家不行,他们不回家,眼前这小两口就站着听你们说那些事,偶尔还纠正一两个错误的地方,尴尬,太尴尬了。
看着附近几个筒子楼下面都没人说闲话了,楚遥满意的点头,抓着俞铭的手:“走,咱们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楚遥还在喜滋滋的想,鞥明后天的她再出去转两圈,她相信连着三天下来,肯定就没人说闲话了。
不过却偏偏有人不给她机会,因为有更大的事情把这是给压住了。
“马主席,马主席,马主席。”
楚遥正坐在办公室慢悠悠的写文章,就听到外面撕心裂肺的喊声,她吓的手都没忍住抖了抖,随即起身往外走,这声音听起来天都塌了,得赶紧出去看看呀。
“马主席呢?”外面的男同志看见楚遥一愣,反应过来赶紧追问。
楚遥看着对方说道:“马主席有事去下面公社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主席去下面公社给各个生产大队的妇女主任开会去了,务必要让这些妇女主任把妇联即将要干的大事宣传出去。
这个男同志听到马主席不在,有些着急的说:“那怎么办呀,我有特别着急的事找马主席。”
楚遥想了想问:“是私事还是工作上的事?”
男同志:“当然是工作上的事。”
楚遥放心了:“那我和你一起过去吧,现在妇联就我一个人。”
还想说什么的男同志:“……”
他立马不说话了,带着楚遥就往外走。
路上的时候,他开始告诉楚遥发生了什么事:“我是食品厂工会的孙大军,今天我们工会有个女同志趁着所有人都去吃饭的时候,在办公室割腕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格外难看,他们食品厂也算是城里数得上的大厂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楚遥也震惊了,虽然从这个男同志的脸上看出来是大事,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大事呀,竟然有人在办公室割腕了,怪不得要找马主席,不对……
她眯着眼问:“有人割腕你们应该找公安同志呀,找马主席干什么?”
这事找马主席也没用呀。
孙大军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抹了一把脸,艰难说道:“因为这个女同志会割腕,是被家里人给逼的,所以想找你们马主席给调解一下。”
至于为什么找马主席,那自然是别人都调解不了啊。
楚遥没忍住笑了,气的,人都割腕了,竟然还想着调解,调解什么呀调解,这个时候直接找公安同志就行了!
想到这儿,她顿住脚步,看着孙大军说:“我知道医院在哪,我自己过去,你去通知公安同志。”
孙大军瞪眼:“可是人没死。”
楚遥面无表情:“人死就晚了。”
孙大军:“……”
最后他还是去找公安同志了,不找不行,因为不找,楚遥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让他觉得,比马主席还吓人呢!
等到了医院,楚遥都被气笑了,尤其是想到她第一次见谭玲就是在医院的时候,看来在妇联工作,还少不了和医生打交道呢。
和护士打听了一下被割腕送来的病人在哪,护士知道她是妇联的人以后,特别热情的带着她去病房,路上的时候还和她说:“听可怜的,那个女同志都怀孕了,结果她不知道……,这下子孩子没了。”
楚遥听到这话很淡定,甚至还有心情在想,如果这个女同志割腕是因为家庭,那孩子没了也不算坏事,毕竟这样也好离婚不是。
护士还在碎碎念,完全不知道楚遥已经想到了离婚上!
到了病房,楚遥有些怀疑对方还没醒,因为太安静了,安静到不像有人,她往病房里探头看了一眼,哦豁,里面满满的都是人。
“你是谁?”里面的中年女人正在抹泪,看见她第一时间问。
楚遥一脸淡定:“我是妇联的楚遥。”
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是食品厂的领导,他们可都是知道的,最近妇联来了一个笔杆子,把妇联做的事都写成文章登报了,比宣传科还厉害呢。
食品厂的工会主席第一个说道:“是楚遥同志啊,快进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孙大军呢,你们马主席呢?”
等见到孙大军他一定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让他请马主席,怎么就把妇联的笔杆子请来了,这是想送他们食品厂上报纸呀。
楚遥一脸乖巧:“孙大军去找公安同志了,我们马主席出去开会还没回来,不过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我们马主席的。”
只有工会主席注意到马主席出去开会这句话,其他人注意到的都是……
孙大军去找公安同志了!
最先说话的那个中年妇女,声音晦涩的问:“为什么要去找公安同志?”
楚遥眨了眨眼睛,一脸自然的说:“当然是因为有人割腕,这涉及到人命了呀。”
其他人:“……”
中年妇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才睁开眼问:“可是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万一她不想让人知道呢?”
楚遥笑了:“如果她不想让人知道,那我觉得她就不会在办公室割腕了。”
其余人:“……”
这话太有道理了!
中年妇女咬着牙说:“我是她娘,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就是不想死,故意在办公室这么做的,如果她想死,就该半夜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无声息的去死。”
楚遥:“……”
饶是她觉得自己够见多识广了,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震惊了,她没忍住问:“打扰一下,你是后娘?”
中年妇女一噎,咬着牙说:“我是亲娘。”
楚遥了然点头:“哦,原来是重男轻女呀。”
中年妇女更生气了:“我不重男轻女。”
“那你能说出这种话,你们母女俩的关系就很让人怀疑啊,是亲生的吗?”楚遥没忍住好奇的问,她真好奇,她见过重男轻女的,但到让对方去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是亲生的。”中年妇女咬着牙说,她都快被气死了,瞪着楚遥问:“你们马主席呢?”
楚遥眨了眨眼睛,格外淡定的说:“马主席去下面公社开会了。”
说完这句话,她看向旁边的工会主席,抿着嘴唇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女同志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还记得自己是妇联的,而妇联的工作是保护妇女儿童。
“是范文静婆家的事,她家里有个小姑子,目前没有工作,她小姑子呢,处了一个钢铁厂的对象,目前正处在谈婚论嫁的阶段,男方家里对她小姑子不满意,就因为她小姑子没工作,所以提了一个要求,让他们家给小姑子弄个工作,而她婆家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说到最后,工会主席没忍住摇了摇头,这为了一个工作,都要闹出人命来了。
楚遥挑眉,她看向旁边的中年妇女,若有所思的问:“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如果只有这一件事,恐怕范文静亲娘早就杀到范文静婆家去了,而不是在这里生气。
工会主席沉默了好久,没说话,最后还是范文静她娘自暴自弃的说:“文静她妹妹也要相对象了,我想着先让她把工作给她妹妹,等她妹妹结婚了,再把工作还回去,这谁家不这样啊,就她不同意,还寻死,威胁谁呢这是。”
说到最后,范文静她娘又哭了,她自认自己对几个孩子没偏没向,也算是一视同仁,谁能想到这死孩子心竟然这么狠,一言不合就闹自杀呢。
楚遥再次惊呆了,她默默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范文静,这也是不容易啊,一个工作两边都惦记,但这点事着实不至于寻死,现在还搭上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叹了口气,问:“范文静婆家人来了吗?”
工会主席也叹气:“来了,不过听说孩子没了以后就又走了。”
楚遥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她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说道:“等公安同志来了,让公安同志去把范文静婆家人带来。”
知青下乡这种事,在省城里早就开始了,只是她们城里厂子多,想要的工人也多,所以还没有开始,但她觉得,知青下乡,可能要在她们城里拉开序幕了!
毕竟这为了工作,都要闹出人命了。
范文静她娘气的不得了:“就该把他们都抓起来,要不是他们逼我女儿,我女儿怎么会没了孩子。”
楚遥无语的问:“逼你女儿的人里也有你。”
范文静她娘:“……”
工会主席在旁边补充着说:“医生说范文静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其实这才是范文静婆家人离开的真正原因,他现在都怀疑范文静和她对象还能不能继续过下去了。
楚遥皱眉:“范文静还没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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