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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勋醒了。
  忽然间,积压在沈默心底的巨石一点点褪落,眸底的那抹忧色也荡然无存。
  黄院正说,只要醒了,就无性命之忧了。
  还好,他没事。
  幼容见沈默听闻宗掌印醒来时,面上明显拂过一抹喜色,她颇有些不解,“公主,奴婢怎么瞧着您挺高兴的?您不是巴不得宗掌印死吗?”
  沈默凉凉的睨了眼幼容,那一眼就如深渊中的寒气侵袭着她的后背,渗着肌肤的毛孔根根钻入,冻的幼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公主,您,您这么看着奴婢做什么?”
  她忍不住后退两步,心脏扑通扑通的。
  沈默敛了视线,语气冷淡,“以后,别咒宗掌印了,显得咱们刻薄嘴毒,会造孽的。”
  幼容:……
  诅咒宗掌印的是公主,不让诅咒的,还是公主。
  您是公主,您说了算。
  幼容心中无奈的长叹一声,看了眼桌上摆放的膳食,关心问道:“公主,您过去吃点吧,您午膳都没用呢。”
  “正好本宫也饿了。”
  沈默将剪刀放在花架上,刚挪动脚步转身,却在迈出步子时,从脚底骤然窜上来的麻意让她的身子朝一侧歪去。
  幼容吓得赶忙扶住她,“公主,您的腿是不是麻了?”
  沈默:……
  的确麻了。
  这种滋味,还真不好受。
  她拍了拍幼容的手背,因为双腿麻木难受,忍不住眉心紧皱,“等会儿,等本宫把这阵麻劲缓过去。”
  午膳已经亮了,幼容吩咐丫鬟去膳房又端了一份新鲜热乎的。
  缓了有半刻钟的时间,沈默才觉得舒服点,幼容搀扶着她走到软椅前坐下。
  沈默用着膳食,心里却在想着给酆笠梌送的那封信,若想将送信的都卫军再追回来,已是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必须要想办法护住谢勋,避免让陆鸢与酆笠梌害他。
  如今她顶着酆时茵的身躯,无法与谢勋相认,也暂时不能与他相认,否则,对他有利无害。
  沈默状似无意的问一旁的幼容,“幼容,若本宫出点什么事,你觉得父皇与母后会当如何?”
  幼容毫未犹豫的道:“陛下与皇后娘娘定然不会让公主出事,若是公主在北凉受了欺负,有了性命之忧,陛下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幼容坚定的看着沈默,握拳在身前,“奴婢也不会放过伤害公主的坏人!”
  想到在洛城驿馆内,幼容为了护她先行离开,竟是用最蠢的法子,以身挡刀,让她逃离。
  沈默忍不住轻笑出声,惹得幼容跺了一下脚,撅着嘴哼道:“公主,您是不是在笑话奴婢呢?”
  “不是,本宫是为你的一片赤诚之心感动了。”
  沈默放下双筷,吩咐道:“去拿笔墨纸砚,本宫还有一封信要送给父皇。”
  幼容以为她想到了离开北凉的法子,心中甚是愉悦,“奴婢这就去。”
  看着幼容欢快的步子,沈默敛了凛然的眸光,起身走到梳妆桌前,打开玲珑精巧的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条金镶玉的锁链,锁链握在手中,质感冰凉。
  这是在原主出生时,陆鸢亲手为她带上的,也是原主最喜爱之物,见此物者,如见酆时茵本人。
  她要将这枚锁链放在书信中,由都卫军亲手交给酆笠梌与陆鸢,唯有如此,才能保谢勋在西凉暂时平安无忧。
  她要趁此机会,找到谢章,想法子摆脱北凉明妃娘娘的身份,回西凉助谢勋复仇。
  幼容将笔墨纸砚整齐划一的摆放在案桌上,“公主,奴婢为您安置好了。”
  沈默关上首饰盒,走到案桌前,抬眸瞧了眼立在一侧,好奇的看着她想要写什么的幼容,她目光微凉,绯色的唇畔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幼容忽然间觉得脊背发凉,她掀了下眼皮,不期然撞上了沈默的视线,当即小脸一红,‘噔噔噔’的后退好几步,站在隔帘外,背对着她,“奴婢什么也看不到。”
  沈默收敛了视线,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字,待字迹干后,才将它叠好,装进信封中,连同锁链一同装进去。
  “幼容,找个都卫军,快马加鞭送入西凉,将此信亲手交给母后。”
  与其交给酆笠梌,不如交给陆鸢来的更稳妥一些。
  毕竟,为了原主,陆鸢能豁出去的比酆笠梌要更多一些,关键时期,她唯有谨慎为上,不能拿谢勋的安危去赌。
  幼容应道:“奴婢这就去。”
  她接过沈默手中的信函,觉得沉甸甸的,出去寻了一名可靠的都卫军,交代好此事,便赶回屋里。
  沈默披上了白色的绒毛狐裘,淡声道:“既然宗掌印醒了,本宫也该去瞧一瞧了。”
  幼容有些疑惑,却也未在多问,跟随她一道走出东篱阁。
  两人在经过大庭时,看到三个人从府门外急匆匆的朝拾月阁的方向而去。
  他们走的很快,脸上的焦急之意甚是明显。
  沈默看到了杭奕与钟管家跟在一人身后,在最前面那人绕过长廊的拐角时,一张熟悉的容颜蓦然撞进眼底。
  竟然是——长孙史!
  沈默拢在狐裘下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了衣裙,目光一瞬不瞬的跟随着长孙史的身影,直到他们三人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她才慢慢回神。
  <a href="https:///tuijian/fuchou/">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