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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桓问道:“西凉使臣晋相可在?”
  陈禹回道:“还未回来。”
  见褚桓起身往外而去,陈禹疑惑询问:“二爷,你去何处?”
  褚桓顺着长廊朝着拾月阁的方向走去,见此,陈禹也不再多问,跟着他的脚步一同而去。
  府外固有铜墙铁壁,可若府内不设防,于大人来说同是危险之地。
  晋拓洵城府极深,又极有手段,且对酆家恨之入骨,有他在府上一天,便对大人的危险多一分。
  拾月阁内,宗禄负手立于长廊下,望着远处的几株梅花,长廊外传来脚步声,他平淡道:“你也来了。”
  褚桓“嗯”了一声,与他并肩而立。
  子时两刻时,晋拓洵才从府外回来,经过大庭时,他停驻脚步,看了眼东篱阁的方向,复而,才朝着拾月阁走去。
  闻终的话终是在他平淡死寂的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从路上回来时,他也在想这一路来有关于酆时茵的事。
  “相爷,淮王与宗掌印在等你。”
  贺五的声音在身侧传来,晋拓洵收敛思绪,抬头看去,在他房外,两人并肩而立,正等着他回来。
  晋拓洵轻垂了眸,拢在大氅下的五指蓦然收拢,闻终那句平平无奇的话这一刻犹如一块巨石猛地砸落在心上,连带着胸腔也颤动起来。
  “晋相。”
  褚桓转身看向他,长眉冷肃,漆黑的眸在月色下幽深如潭,他朝房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谈谈。”
  晋拓洵微微闭了闭眼,蜷紧的五指忽然间松开,对贺五吩咐:“守着外面。”
  贺五颔首:“是。”
  夜里本是月牙高空挂,可到了后半夜,天竟变得阴沉沉的,黑云笼罩在漆黑的夜幕上空,将仅有的明亮层层覆盖。
  到了后半夜,天下起了小雪,淮王府的檐角下悬挂着大红灯笼,散发的暖黄烛光映着天空飘落的小雪,一点一点的将地面染了一层白。
  沈默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恍恍惚惚的睡下。
  翌日一早,明妃娘娘在灯会上遇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老皇帝命刑部侍郎许玄帜彻查一事,由闻终协助他,找到刺杀明妃娘娘的幕后真凶。
  这件事必须要给西凉那边一个交代,哪怕最后查不出真凶是谁,也得要找一个替死鬼了结此事。
  一夜过去,整个临安城陷入一片苍茫的白雪之中。
  皇城里,宫檐琉璃瓦上,铺了一层白雪,长长的阶梯上是一座巍峨的金殿。
  金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金丝所绣的长龙盘踞在衣袍上,头戴金冠,冠顶两侧往下垂着金玉珠翠,与耳朵上方平齐。
  皇帝的左手握在龙头扶手上,右手搭在龙案上,锐利的龙目扫了眼立在下方的几人,视线在他们几人脸上来回审视,搭在龙案上的手轻点着,他的目光高深莫测,瞳孔中来自上位者的冷厉与蔑视,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许玄帜站在左侧,褚桓站在中间,闻终站在右侧。
  皇帝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一一审视过后,问道:“闻终,查的如何?”
  闻终拱手,恭声回禀:“回陛下,这些死士的手臂上都印有雄鹰的印记,此印记乃东坞国死士所有,臣等带人赶过去时,这群死士已服毒自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皇帝冷笑,“所以,你是说,东坞国大费周章派一群死士过来就是为了杀掉明妃,然后,留下死士身上的证据,授人以柄吗?”
  “就算这批人真是东坞国派来的,现下无一活口,有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是听命于东坞国的?又有何证明他们手臂上的雄鹰印记是真的?”
  皇帝拍了下龙案,眉宇下的一双眸瞬间沉了下来,“这就是查到的结果?!”
  金殿中,顿时寂静无声。
  皇帝搭在龙头扶手上的五指微握了一下,将视线落在褚桓身上,见其自进来后,便是垂首低眉,未置一言,他又看向许玄帜,问道:“你查的如何?”
  许玄帜拱手回道:“回陛下,臣查到的与闻统领的别无一二,不过,臣略有疑虑想问一问淮王。”
  皇帝眉头几不可微的挑了一下,虽已至中年,但身躯仍旧笔直,他靠在龙椅上,一双龙目落在褚桓身上,看不出眸底的情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褚桓的声音极为平淡,“许侍郎请问。”
  许玄帜问道:“明妃娘娘在府上这些时日,可遇到过行刺一事?”
  这句话问的极为直白,朝堂上的人,包括万人之上的那位天子也知道,自打明妃入住淮王府后,淮王府遭遇了不少暗线刺杀,但淮王府犹如铜墙铁壁,谁也进去不得。
  只要明妃没有出事,天子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刺杀明妃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万不能再平息了事。
  褚桓轻垂了眼,回道:“有过几次。”
  “那为何不禀报朕?”
  皇帝沉沉出声,褚桓抬眼对上皇帝直慑人心的目光,朝他拱手回道:“父皇日理万机,忙于朝政之事,且此事不大,儿臣已经解决,是以,便没叨扰父皇。”
  皇帝斥责道:“你该庆幸明妃这次没有出事,否则你难辞其咎!”
  褚桓低垂着眼,声音清冷寡淡,“父皇教训的是。”
  许玄帜道:“陛下,臣倒觉得此事有蹊跷,如陛下所说,东坞国断不会亲手将把柄送到我们手里,是以,臣怀疑临安城中有人暗中秘养隐卫,借东坞之手杀害明妃娘娘,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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