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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馆上了饭菜点心, 酆时霄看了眼,眉头倏然紧皱,抬头瞪向宗禄,“宗禄,你这是何意?!”
  宗禄挑了下眉,唇角轻挑,颇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奴才怎么了?”
  “你还敢问怎么了?!”
  酆时霄怒拍桌子,豁然起身,眉宇间裹挟着毫不遮掩的杀意,“这就是你让驿馆上的饭菜与点心?公主最不喜欢的便是梅花酥与片鸭肉,你是故意的!”
  皇城的人谁不知晓,父皇与母后最厌恶的便是梅花,就连外祖父亦是最为厌恶此花。
  十八年前陆家就因为梅花树成了全京都城的笑柄,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沈默。
  十五年前,若不是沈默那个贼子,父皇怎会落下一个残破病恹的身子?
  若不是她,皇爷爷与陆戟怎会死?!
  想到这些,酆时霄的脸色愈发难看,恨不得掀了这饭桌,可到底怕吓坏了妹妹,强忍住怒气,唤来掌柜的要重新做一桌酆时茵爱吃的。
  沈默道:“哥哥,若是要重做一桌饭菜,我怕在子时前赶不到皇城,那样的话,我的身子——”
  说到这里,她恹恹垂眸,眼角眉梢里都是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哀愁。
  她拿起筷子加了一块片鸭肉咬在嘴里,朝酆时霄笑道:“我现在已经习惯这些了,倒觉得味道还可以。”
  说完,她又拿了一块梅花酥咬在嘴里,梅花清冷的花香弥漫在唇齿间,她笑眼弯弯,潋滟的眸璀亮夺目。
  “妹妹。”
  酆时霄心疼的唤了她一声,不得已坐在椅上,看着她将一块梅花酥尽数吃下。
  妹妹以往最爱的是芙蓉糕,最厌的便是梅花。
  且这一桌饭菜都不是她爱吃的,可她却垂着眸,乖巧的吃着,他甚至能感觉到覆在她眼帘的暗影里,闪烁着被威逼的恐惧与委屈。
  三个月的时间,从娇纵跋扈的小公主变成了忍辱求全的女子,这三个月宗禄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变化如此之大?!
  高忖与陆盏候在远处,视线都落在沈默身上,两人心思各异,却又都觉得公主的变化很大。
  陆盏看了眼立在对面的宗禄,他搭着眼帘,不知在看什么。
  宗禄与皇后一族向来不合,这三个月酆时茵在他手里应是遭了不少罪。
  众人心思各异,可沈默却吃的津津有味。
  她吃食虽不挑,可也有一些偏爱的食物,恰恰这桌饭菜都是她较为偏爱的食物。
  她知道,这是谢勋让魏肃提前来驿馆安排的。
  他既然敢堂而皇之的做出此事,便也是想到了方才的这一幕,更让酆时霄等人确信她在谢勋手里的日子并不好受。
  用过午膳,他们离开驿馆。
  酆时霄想要扶着沈默上马,却被宗禄伸臂阻拦,他挑唇冷笑,“靖王殿下,奴才不想再重复之前的话。”
  “你不让本王扶她,她如何上马?!”
  酆时霄气的脸色难看,恨不得拔剑杀了他。
  宗禄道:“奴才会扶着公主,自是不会让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下马。”
  酆时霄怒道:“你敢让她摔下马,本王治你的罪!”
  “靖王放心,奴才手里有轻重。”
  宗禄颔首一笑,唇角的笑意邪肆冰冷,让人瞧一眼便觉得后脊梁发怵。
  沈默走到马匹前,轻提裙摆,本想着自己上马,不料腰肢一紧,眨眼间就被谢勋抱坐到马鞍上。
  他适时的收回手,酆时霄气的胸膛震动,咬牙切齿的,“你就不能轻点?!”
  宗禄黑眸轻闪,问沈默,“公主,奴才可伤着你了?”
  沈默双手抓着马鞍,低着头,一副乖顺的模样,“没有。”
  她这副模样是宗禄甚少见过的,乖顺柔弱。
  他知道大人在伪装,为的是让旁人看出她受制于他,惧他,可他多希望,她这副柔弱的一面是真实展现在自己面前。
  他微眯了下眸,看向酆时霄,“靖王听到了?”
  酆时霄冷哼一声,对沈默道:“妹妹莫怕,等回到长乐宫就无事了。”
  他跃上自己的马背,终于问道:“妹妹,哥哥怎没看见幼容?”
  沈默唇畔轻抿,幽幽抬眸看向宗禄,抓着马鞍的纤纤素手紧了几分,手指骨节透着些冷白。
  幼容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贸然说了露馅。
  于是,只能以这种方式抛给谢勋。
  宗禄避开她的视线,只冷声道了一句:“回靖王,幼容被奴才杀了。”
  “杀了?!”
  酆时霄好悬没一掌劈过去!
  幼容是陪着妹妹一块长大的奴婢,她对妹妹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竟被宗禄给杀了!
  难怪妹妹现在瞧见宗禄这般胆怯惧怕,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收起了尖利的爪牙。
  宗禄云淡风轻的补充了一句,“不听话,便杀了。”
  他跃上马背,牵起沈默马匹的缰绳,朝着前路出发。
  陆盏握紧缰绳,看了眼前方的宗禄,想到在北凉临安城见到幼容的最后一面,他让她坐马车跟在后面。
  幼容死了,应是与长乐公主有关。
  许是宗禄要控制酆时茵,幼容从中使了性子,惹恼了宗禄,便取了她的命。
  大部队快速前行,占据了官道的道路。
  沈默知道,谢章就在他们身后跟着,他说过,他会在暗中护着她,让她安心。
  <a href="https:///tuijian/fuchou/">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