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大家齐齐看向温砚岭,都在期待他的回答,秋疏桐也朝他看过去。
温砚岭拧眉沉思,似乎不愿回答,正当大家打算让他别耍赖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来,目视某个方向。
起初喻宁还以为他在看自己,这么认真专注的,还有一点儿紧张,因为她的表白纯粹就是个恶作剧,她可不想破坏人家的感情。不过一会儿,她便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温砚岭微斜着脑袋,那目光分明不是在看她。
她顺着他的目光侧过脑袋,看到池零露紧绷的神情,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嘴唇抿着,似有几分焦灼。下一秒,她就听到温砚岭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到:“抱歉哈,我不能给出任何答复,家属会看。”
温砚岭的话说得直白果断,拒绝的意思也足够明确,还特意跟众人强调了一番自己的感情状况。
大家都以为他是要避嫌,要跟女嘉宾保持距离,以免家里那位吃醋。只有厉词安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在镜头前暴露自己的感情状况,故意这么说话,分明就是生气了,想要嘲讽谁。
他轻轻地笑了声,这家伙的嘴啊,真有意思。
对面的喻宁立刻接话道:“啊......我不知道你有家属。真的不好意思哈,希望不至于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她这么说完,众人仿佛心有灵犀般,齐刷刷地朝秋疏桐看去,目光直勾勾的,像是在说:“对哦,喻宁只是当众告白,你池零露却是直接强吻,不会影响到人家吧?要是破坏了别人的感情,这不太好吧?”
纪苏直接说了出来:“那同别人亲吻,家属不会生气吧?”毕竟这可是综艺节目,受众面很广,要是被家属看到了,指不定要跟他闹呢。
话是这么说,但纪苏的脸上却是一点儿担忧都没有,反而有点儿幸灾乐祸。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他,全都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镜头也直直地对准秋疏桐,想要记录下她此刻所有的表情变化,再通过后期剪辑,营造出一种混乱纠葛的感情生活。
秋疏桐没想到话题会突然演变成这样,她不怎么习惯应付这样的场合,但这帮人看起来都是身经百战、习惯拱火的,并且火烧得越大越兴奋。她就坐在温砚岭对面,察觉到周围的许多道视线,只得微微低下了脑袋。
作为家属的她倒是不生气,但是温砚岭本人看起来有些生气,而她又不能当着镜头的面承认他俩的关系,这就让人有些难办了。
正纠结着该如何回答,对面的温砚岭却突然开口:“不会。”
众人纷纷看向他:“什么?”
温砚岭看着池零露,继续说:“家属不会生气,她应该知道那只是游戏环节,可以理解的。”
他回答得十分平静,既像是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又像是在替她解围。注意到她抬起头来,明显地舒了一口气,温砚岭很难得地笑了笑。
他只是有点儿生气,但并不想让别人为难她。
典型的嘴硬心软,厉词安当时只能想到这个词。
那天节目又录了一会儿,主持人便宣布游戏结束,大家一块儿拍了一张合照。节目组开始收拾设备,嘉宾们也起身往门外走,温砚岭跟随医疗组的队伍走了出去。
一时间,客厅内便只剩下了秋疏桐一人。她累得腰酸背疼,略微收拾了一番,便去浴室洗漱,洗完再次回到客厅,一脸疲惫地倒在沙发上。
不知道温砚岭还会不会回来,这个点同他们一道回去,可不一定会再过来。
秋疏桐躺在沙发上,目光正对着窗外的月色,用手枕着脑袋,一时间心绪复杂。明明折腾了一整天,明明身心俱疲,她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几乎是自我开导地想,都已经21世纪了,民风开放,接个吻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
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理应习惯这个时空的游戏规则。
况且同池零露相比,她今天做的这些,也不算什么吧?
可一想到自己贸然那样对温砚岭,行为极其失礼,她又感觉不成体统。
旧时她并没有拍过这种类型的电影,虽说受过西式教育,但是骨子里还是较为保守的,这类题材她那时还不能轻易接受。因此,比起作风张扬的池零露,秋疏桐还是自愧不如的。
秋疏桐静静地躺着,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琢磨,温砚岭不知何时推开门进来,一脸平静地走到她身边,问她:“躺在这里做什么?”
“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秋疏桐随口回答:“一直都是同你在一起的,先你一步回床上躺着,有些不合礼仪。”
温砚岭有些莫名其妙:“你不合礼仪的事还做了少了?”
秋疏桐:“......”
“很晚了。”温砚岭见她不语,对她说,“回房间睡觉。”
秋疏桐点点头,见他没有主动提起那件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实在感觉放心不下。
深夜。
秋疏桐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正在一个深山野林里,正在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似乎没有找到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她感到腿疼得厉害,呼吸也有些困难,怎么都喘不过来,路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个人穿着一身雪白,步伐坚定地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