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疏桐弯着腰,再次摸了摸那两只哈士奇的脑袋。同它们道别后,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看着温砚岭问道:“怎么了?”
温砚岭摇摇头,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说:“看你在和它们玩,我忽然想起了autumn。”
秋疏桐“嗯?”了一声,有些不明白:“怎么会忽然想到它?”
“我就在想,这么长时间不见,它会不会忘了我们。”温砚岭说。
秋疏桐:“不会的,狗狗的记忆力很好,就算过了五年,它也不会忘了你。”
“是吧?”温砚岭淡淡开口,没再说话。
秋疏桐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看他的表情淡然,又似乎并无其他意思,她便没有多想。
因为在外头站得久了,她渐渐感到一阵冷意,于是她对温砚岭说:“我们回家吧。”
温砚岭点点头,这才朝车子走去。
那天晚上,秋疏桐坐在床上看剧本、背台词,温砚岭则坐在她旁边用计算机查文献。
身旁纸张不停翻动,似乎记得很顺利,温砚岭可以清楚地听到她在不停地翻页。而自己面前的文献资料却好似停滞不前,鼠标始终停在某个位置,一动不动的,屏幕也黑了好几次。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多,温砚岭不免感到有些心烦意乱。他觉得自己简直魔怔了,看什么都觉得可疑,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这是他此前从未有过的状态。
他怀疑是自己想多了,当一个人对一件事生出疑虑,便会觉得事事都与它有关系,事事都变得可疑。
他这么安慰自己,可还是觉得特别在意。
为什么偏偏这么巧,为什么桩桩件件与她相关的事,都这般疑点重重?
池零露还是同往常一样,待在他身边安静地翻看剧本,也没做任何伤害他的事,可他就是觉得自己看不懂她。
因为心里装着事,温砚岭这一晚都没怎么睡,吃早餐时也没什么胃口,动了几筷子就打算放下。
“你不舒服吗?”秋疏桐见他眼底乌青,有些不放心。
温砚岭当即摇头否认,但为了消除她的担忧,还是坚持吃完了这顿早饭,才起身前往医院。
早上接到急救电话随车出诊,因为机场路通往市中心的路段空旷无垠,大家都习惯性地把车开得飞快,然后就发生了车祸。
万幸两车即将相撞时,司机都将剎车踩死了,并用手臂遮挡脑袋和面部,安全气囊也提供了缓冲。最后二人仅手臂骨折,其他部位都没有明显的伤痕。
温砚岭赶到现场去给他们紧急处理了一番,一通忙碌下来,就到了饭点。
他提着午餐回到办公室,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是他母亲的来电。
他最近都没有跟她联系,也不知家中状况如何,本想着这周抽空给她打个电话的,没想到她直接打了过来。
温砚岭抓起手机,划开接听键,听到朱婉微在那端问:“最近都没接到你的电话,工作很忙吗?”
“有一点儿,今天还出诊了。”温砚岭说。
“这会儿不忙吧?我没有打搅到你吧?”朱婉微问他。
“没有,现在是饭点。”
“那就好。”
听筒两端沉默了一会儿。
温砚岭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起筷子,忽然开口问她:“妈,你是不是有瑞士的客户?”
那端的朱婉微被他问得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说:“有啊,怎么了?”
温砚岭说:“之前听说日内瓦有一座飞行学校,战时还招过女飞行员,我想要了解一下。”
“怎么突然想要了解这个了?”朱婉微不免感到诧异。
温砚岭道:“之前池零露演了一部电影,是关于女飞行员的,她有跟我聊过这方面的话题,感觉还挺有趣的。我答应她之后会去支持她的电影,怕到时候她问我,我答不上来,得提前了解一些。”
其实他并不觉得这所学校跟池零露有什么必然联系,只是碰巧听她提过,像是一团乱麻中掉出的一根线头,他下意识地便想抓住这根线头。
“这样啊。”朱婉微说,“那妈妈去帮你问一下。”
温氏到底是家大型企业,没过几天,朱婉微就给他发来了几份文件。文件的内容并不多,或许是客户做事严谨,将每个内容都分门别类地建了活页夹。
的确有这么一座飞行学校,名叫ket飞行学校。始建于20世纪初,并于30年代末因为资金问题申请破产。学校总共存在了三十多年,对应国内的时间,差不多就在民国年间。
客户在听到朱婉微问ket飞行学校时,还惊讶了许久,因为现代人已经很少有人听说过这所学校,他们本国人都很少,更何况是外国人,市面上关于这所学校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
不过少归少,但也不至于一点儿都找不到。
ket飞行学校在1930年代面向全球招生,不限性别。
数据显示,在这所学校提出招生计划的第一年,便有中国籍学生申请报名。但或许是当时签了保密协议之类的原因,就现有资料来看,只能看出那名女学生姓秋,于1934-1936年就读于ket飞行学校,其他信息,一概没有。
母亲说,更多的,客户也了解不到,毕竟人家只是在日内瓦出生,并不是研究历史的。
温砚岭向她道了声谢,并让她向客户转达自己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