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一直是由他妈妈独自带大的,跟妈妈感情深厚,突然听闻这则噩耗,整个人当即僵在了原地。
孙宇觉得游涵的情绪一直不够到位,没能演出男主角深深的遗憾,他一直拉着游涵在旁边讲戏,讲了几次,游涵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状态。
秋疏桐同其他演员在一旁等着,室外空旷,冬日的风吹在身上有几分冷冽。天色渐渐暗沉,残阳如血,连着远处的天都是一片炽烈的红色。盯着久了,总叫人生出几分难过。
当年在瑞士求学,两三个月才能收到一封来自母亲的书信,母亲总会在信中告知她和哥哥当前国内的局势,并嘱咐他俩要互相关照,好好照顾自己。忽然有一天,秋疏桐收到了邻居寄过来的信,告知他俩,他们的父母因战争原因,不幸离世。
得知消息的秋疏桐始终没有实感,抓着那封信看了许多遍,试图证明自己看错了,看着看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如今想起,那份怆然竟然还是这般刻骨铭心。
秋疏桐看着眼前努力在找状态的游涵,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去看他,避免回忆过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将自己待会儿要拍的戏份在脑中过了一遍,快速地加强了一番记忆。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十分钟,中间他们还走过一遍戏,只是游涵的状态始终不对劲,秋疏桐听到孙宇让大家都休息一下,找找感觉。
这时,夏苒突然给秋疏桐发来了钱迪的联系电话。
趁休息时间,秋疏桐往空旷的地方走了走,试着拨出了屏幕上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对方接通了,秋疏桐主动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池零露。”
钱迪好像意外于池零露会给自己打电话,可又感到理所当然。他记得夏苒,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同他说明时,他就知道要找他的其实另有其人。
钱迪沉默了一会儿,嗓音透着些许疲惫,没有打招呼,只是问她:“你觉得那些新闻是真的吗?”
秋疏桐没有说话。
钱迪却笑了声,不知道是不是秋疏桐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道笑声听起来有几分惨淡,随后,她听到钱迪说:“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真的没有故意去做。而且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沾上了那东西,我是过了很长时间,才觉出自己不对劲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确实是药物滥用了。”
钱迪告诉秋疏桐,他幼时出过车祸,家里人为了给他治病,三天两头就往省城的医院跑,欠了一屁股债。
秋疏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些,但仍耐着心听他往下说。钱迪仿佛深陷回忆,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那时他们家生活拮据,常常入不敷出,连药费都凑不出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许多年。
直到他意外被星探发现,进了娱乐圈,他们家的家庭情况才渐渐好转起来。
“许多人都以为我背后有金主,所以出道不久,就能飞居一线。可是没有人知道,我那两年有多拼。”
钱迪谈到他刚进娱乐圈那会儿,总是无缝进组,什么戏都拍,365天,几乎天天都在拍戏,他不敢放弃任何挣钱的机会。因为足够努力,他取得了应有的成绩。也因为足够拼命,旧疾复发,疼得他经常睡不着觉。
那一阵他是真的疼了很久很久,身体疼,疼到影响拍戏状态,被导演瞧出来了,说他有止疼药,问钱迪需不需要。
起初钱迪并未答应,因为各类止疼药他都试过,经常杂七杂八地买上一堆,但那些药对他根本就不管用。
孙宇说他那个药效果好,药到病除,钱迪没起疑心,就问他要了一回。
之后每次旧疾复发,他都会去问他要药,那个止疼药对他的效果很好。钱迪还问他那药是哪里买的,他可以自己去买,这样他就不必总是过去麻烦他了。
但孙宇却说:“这药是国外搞来的,没有经过国家药监局许可进口的,不好买。”
那时钱迪也没怀疑,只是某次同池零露一块出席活动,在休息室里他突然晕了过去。池零露出于好心地让人给他送去了医院,钱迪这才发现自己是药物滥用。
听到这,秋疏桐问他:“所以我是知情的?”
“嗯,你在了解真相后,一直劝我抓紧时间去治疗,我说等我拍完那部电视剧的,所以你一直等到我拍最后一场戏。”
但最后却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秋疏桐曾经想过许多池零露去围观他们拍戏的原因,譬如她同周苡洁产生了感情纠葛,譬如她要去看周苡洁笑话,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原来池零露同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发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试图阻止。池零露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恶劣,她爱玩,爱泡吧,可她也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
可她却……
秋疏桐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觉得那场事故是个意外吗?”
“说实话,我不认为那件事是个意外。”钱迪说,“那会儿我知道了真相,准备跟庆逸解约,大概就在那事发生的前两天吧,然后就发生了爆炸事故。这时间,未免有些太巧了。”
“你是怀疑庆逸。”秋疏桐说,“那你没有想过要同媒体解释吗?”
钱迪停了一下,说:“没有办法解释,他们不会相信我的。我这会儿出声,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我也试图同媒体说,但人一旦犯错,做什么都是错的。而我也的确做错了事,无论以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被迫的或者不知情的,错了就是错了。不是所有错误都能得到弥补,也不是所有错误都值得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