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多久,里头的主子们似乎换了场地,门板它终于静下来了。
内室榻上,朱少虞压着抚摸时,无意间从她怀里摸出两个金镶玉的赤金镯子,造型很特别,每个镯子都由两股缠绕而成,轻轻一晃,叮叮咚咚,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朱少虞笑了,脱去她鞋袜,便往她脚踝上带。
他趴在她耳畔低笑:“棠棠,你买的这个倒挺有情趣,正好让咱俩尝尝鲜。”
裴海棠:……
喂,那是她特意买来搭配衣裳的首饰,不是干那种事儿的呀!
何况,此处乃军营,真不适合乱来的!
挣扎间,娇女郎一头乌发散乱,浓密一团铺散在枕头上,显得她嫣红小脸愈发妩媚,勾得朱少虞兴致更佳。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哪是身强体壮的男子对手,连他一只手腕都不掰不过好么。
最终,叮叮咚咚,两个赤金手镯晃荡在她脚踝,有节奏地碰撞出清脆小调时,裴海棠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两个手镯,她是再也没脸戴出门了!
~
一晃,酷暑过去,迎来金秋九月。
高皇后举办赏菊宴,高门贵女纷纷应邀进宫。
御花园,两个娇俏少女扭着小腰前往栖凤殿。
红衣少女摇着团扇笑:“姐姐听说了吗,这次明着举办赏菊宴,实则是要给太子殿下挑选两名侧妃呢。”
绿衣少女抚摸一把广袖,笑道:“崔小姐迟迟嫁不了,太子殿下二十有二,眼瞅着不小了,皇后娘娘急着抱孙子多正常。若不出意外,依着咱俩的家世,我和妹妹应该都能中选。”
红衣少女羞涩一笑:“但愿。”
两人口无遮拦地从凉亭下的小径走过,却不想,这时花树掩映中的凉亭里一个少女气得攥紧了帕子。
不是崔木蓉是谁?
她目光幽幽,一把掰开碍事的花枝,似毒蛇般死死盯住那两个少女远去的背影。
忽地,崔木蓉愤怒地用手一指:“去,给我狠狠教训她俩一顿!抓花她们的脸!”
身边嬷嬷领命而去。
不一会,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径里,传来两个姑娘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当她俩逃窜至人多的地方时,险些把应邀进宫的贵女们吓坏了。
只见她俩脸蛋上指甲刮痕多达五六条,道道见血,娇美的容颜算是彻底毁了!
第41章
两个贵女容颜被毁。
既是青天白日, 又是皇宫内苑,居然发生这样的惨祸,一时闹得人心惶惶!
很快,高皇后获悉, 作为后宫主人必须处理突发事件, 迅速派小太监传唤受害人及其母亲四人至栖凤殿,其余命妇、官夫人和贵女也齐刷刷涌进栖凤殿围观。
崔木蓉高调地坐在高皇后下首, 一双清冷的眸子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狐狸精。
抓人脸的嬷嬷则腰杆挺直、丝毫不怯地站在崔木蓉身后, 目露威胁地一一扫视两个狐狸精的母亲。
端坐凤座的高皇后, 倒是慈眉善目,她满脸关怀地看着花了脸的两位小姐:“究竟发生何事,你二人不必害怕,一五一十说来,若你们在理,本宫必替你二人做主。”
柳小姐和容小姐涉世尚浅, 听得这样的暖心话, 恨不得张口就将崔木蓉身后的嬷嬷指认出来, 却被她俩的母亲抢了话。
柳夫人跪地:“皇后娘娘, 恕臣妇无能,竟教出这样的不孝女, 进宫后居然为了一点琐事, 就与容小姐发生争执, 继而双方动了手, 闹出这般丑闻。”
荣夫人也跪地:“皇后娘娘,事情正如柳夫人所言, 臣妇也羞愧万分。”
言下之意,与外人无关, 乃她们女儿互殴,引发的毁容。
两位夫人一边说,一边狠狠剜了自家丢人现眼的女儿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见状,高皇后略略责备几句,赐下玉肤膏,便让两位夫人带女儿提前出宫回府了。
一上马车,两家女儿就哭开了:“娘,明明不是女儿的错,您怎能冤枉女儿,执意包庇崔木蓉呢?”
两家夫人劝说词类似:“女儿啊,崔家的心狠手辣你心底还没数吗,当真告了崔木蓉,她会不会受罚难说,但咱们回府的路上,怕是要车翻人亡,没命活着回去见你爹爹了。”
成国公府就是这般狠!
两家女儿听了,立即心慌起来,瑟瑟缩缩躲进娘亲怀里,再也不敢抱怨了。
~
裴海棠昨夜被身强体壮的朱少虞闹得凶了些,起迟了,待她梳妆打扮好进宫时,恰好撞见兵部尚书夫人和户部尚书夫人搀扶毁容的女儿出宫。
这脸花的一幕,裴海棠上辈子就见识过了。
两世唯一的不同,便是时间点,上辈子发生在二女嫁给太子作妾后,而这辈子发生在婚前。
谁做下的,光用脚指头猜测,都知道是嚣张跋扈、不容人的崔木蓉。
说到不容人,裴海棠心虚地拿团扇轻掩鼻尖。
咳咳,给夫君身边放小妾,裴海棠自己也是做不到的,但这种事吧,光靠当妻子的强势没用啊,得男人愿意配合才行。
裴海棠庆幸,朱少虞是那个乐意配合的。
惦念着朱少虞的好,裴海棠摇着团扇,一路惬意地观赏着御花园的秋景,一路往栖凤殿行去。
忽地,一排红彤彤的枫树后,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裴海棠下意识地偏头张望。
只见一株长满了红色枫叶的苍天大树下,一身明黄锦袍的朱清砚背对树干而站,他面前立着矮他一头的娇艳少女崔木蓉,两人似乎正在对峙。
崔木蓉忽地抓住朱清砚双臂,一把将他逼靠到树干上。
崔木蓉仰起小脸,强势地逼问:“太子哥哥,你当真要挑选侧妃么,那我怎么办?有她们就没我,有我就没她们,你只能选一样!”
朱清砚没做声。
崔木蓉忽地咬唇哭了:“我不要跟她们共事一夫,共享一个你!我不要,不要,我做不到……”
面对着如此在意自己的少女,面对着眼泪哗哗下的少女,朱清砚心软地张开双臂,把她轻轻拢入怀中,任由她湿哒哒的泪珠濡湿他胸膛。
崔木蓉哭着呢喃:“太子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怀上你的骨肉了……”
朱清砚身子一颤。
崔木蓉继续哭:“可我没用,护不住孩子。婚期无故推迟,爹娘死活不让我留下孩子,一碗汤药送走了咱们的孩子……太子哥哥,你知不知道,我肚子疼了好多天,好多天……”
太子脸色发白。
随后,他轻轻哄她:“好,孤答应你,不选侧妃,你别哭了。”
崔木蓉抬起泪眼凝视他:“你没骗我,真不选了?”
朱清砚:“嗯,没骗你。”
崔木蓉还是止不住泪:“可皇后娘娘执意要呢?”
朱清砚掏出自己明黄色的帕子,轻轻给她拭泪:“母后那,有孤,你放心便是。”
似乎出于感动,崔木蓉踮起脚尖,吻上他红唇。
初秋的天秋风徐徐,红红枫叶打着璇儿飘落,轻轻擦过两人秀发,裴海棠藏身一旁清清楚楚观望到,此时的朱清砚搂紧崔木蓉小腰,给了她火热的回应。
裴海棠微微怔住。
这一世,缺了自己的干预,朱清砚居然对狂追他的崔木蓉动了心?
~
栖凤殿后堂。
朱清砚将自己不预挑选侧妃之事,向高皇后和盘托出。
高皇后眉头紧蹙:“太子,你疯了,史上哪个太子没有侧妃?便是不为开枝散叶着想,也得为拉拢朝堂势力着想。”
朱清砚:“母后,有成国公府和清河崔氏还不够吗,还要什么朝堂实力?”
高皇后:……
去年和今年形势能一样吗?
这几个月,朝堂形势几乎一边倒地唱衰成国公,而皇上对成国公的态度也晦暗不清,婚期明着是推迟半年,一旦成国公颓势继续,取缔婚姻也有可能。
朱清砚:“母后,崔木蓉是崔木蓉,成国公是成国公,哪怕未来很不幸,成国公倒台了,孤也是要娶崔木蓉的。”
高皇后:……
何时两人感情这般好了?
为了新欢崔木蓉,居然执着至此?
朱清砚仿佛在磨砺中长大了,不肯再受母后遏制,表达清楚他不立侧妃和必娶崔木蓉之心后,便拱手告退。
高皇后看着太子消失在珠帘后的背影,烦躁地眉头紧蹙,她的儿子哪都好,就是心太软。
而心软,非帝王之相。
高皇后一阵头疼。
心腹嬷嬷及时劝慰:“皇后娘娘莫忧心,太子殿下心地纯良,而咱们的皇上最是欣赏良善之人,得帝心,比什么都强。”
高皇后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
缺了太子的首肯,今日的赏菊宴便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赏菊宴,除却折了两个如花美人外,并未诞生什么侧妃。
甚至,太子都未露面。
贵女们齐聚栖凤殿,白白期盼了一通,午膳未用,便各自出宫散了。
裴海棠与高皇后道别后,绕开御花园,从一条竹林掩映的小径出宫。
突然,裴海棠脚步顿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藏身在一丛翠绿的茂盛竹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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