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林叶回到屋子里,小子奈问他:“今天的五十个字,哥哥教?”
林叶道:“今天休息,你可以好好玩。”
小子奈随即爬到林叶腿上,坐在那问:“你去哪里了啊。”
林叶:“我……去送了个朋友,他要去别的地方,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所以我陪他走的远了些。”
小子奈:“他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
林叶还没回答,小子奈舒舒服服的躺进林叶怀里:“我才不要去别的地方。”
老陈抱着盒子:“你哥也不去,对不对?”
他看着林叶的眼睛说这句话,因为林叶对他说过,也许以后会要远行。
林叶沉默片刻,点头:“是,哪儿也不去。”
没多久,小子奈就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林叶坐在那久了膝盖都有些酸,老陈示意他把孩子放下,林叶摇头,笑了笑:“补一补前几天的。”
这次的笑,也不难看。
夜深人静,林叶把小子奈放下,盖好被子,他出门之前告诉老陈,我去咱家看看,若没事,咱们明日搬回去。
老陈使劲儿点了点头,因为小叶子说的是……咱家。
子时之后,大街上已经找不到寻常百姓的身影,时不时会听到马蹄声,那是巡夜的金乌骑。
据说城主府的金乌骑实力恐怖,连北野军的骑兵也未必是他们对手,好在是金乌骑数量也不是很多。
林叶站在小巷子的暗影中,他不是藏身黑暗,他就是黑暗。
金乌骑过去之后,林叶穿过街道,他从后墙翻进去后,安安静静的听了一会儿。
院子里没有什么异样,连夜风吹过瓦片的声音都显得很清晰。
林叶翻进屋子后甩亮了火折子,屋子里显然被翻过,乱七八糟。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想着要不然还是换个地方住吧,那些人杀不绝,以后也许还会来。
他坐在那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响动,很轻微。
他立刻起身,闪到衣架后边,手里已经握住了短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月光也一下子就涌进屋子里,那门口的人影显得有些修长。
“在家吧。”
门外的人说话。
林叶听到声音从衣架后边出来,那是他师娘的声音,月下的红裙显得那么那么好看。
“师娘。”
林叶把短刀收起来,俯身行礼。
身子还没有弯下去,雷红柳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回来了就好。”
她停顿片刻后说道:“我没问你要去哪儿,是因为你将来要飞得很高,师娘不会阻止你去飞,师娘只是怕你不回来。”
林叶点头:“会回来,多远都回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门外又有人说话。
林叶抬头看,那是一身鹅黄色长裙的郡主拓跋云溪,月下那一身长裙,颜色仿佛依然鲜亮。
“郡主……”
啪!
拓跋云溪在林叶脑袋上扇了一下:“若我是你师娘,我哪有什么手中线,只有一条木棒往你身上劈。”
她瞪了林叶一眼:“还有,叫小姨。”
林叶点头:“是的,小姨。”
拓跋云溪往四周看了看,拉了林叶的手:“走吧,这地方对你们来说虽然算是家,可小姨看不上,至于你看得上看不上,倒也不重要。”
她看着林叶的眼睛:“小姨也不问你去了哪儿,更不问你做了什么,但小姨说这院子不好,那就是不好。”
林叶:“可院子不是我的。”
拓跋云溪:“所以你得有。”
她迈步往外走:“明天一早去看看新院子,我让人把这儿翻修一下,以后愿意回来住一阵也行,但常住,得是小姨送你的地方。”
不容置疑。
一个字都不行。
第64章 有大事
又三个月悄然而过,冬天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没给云州城留下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
鬼都不知道天为何如此吝啬,这个冬天连一场漂亮的雪都没有下。
林叶到云州已经快半年,个子长了,才来的时候比师娘矮些,现在竟是反超了一丢丢。
雷红柳都在感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长个头竟是这么快,猝不及防,就没他高了。
雷红柳是见到小子奈的次数比较少,那小丫头还是不愿意多出门,若多见见就会察觉,小女孩长个子比男孩子一点都不慢。
林叶长了不少,小子奈也长了不少,两个人的身高差距竟是还保持着初见时候那么多。
老陈说,林叶长个子很难理解,吃的不多,又精细,小寒都比他饭量大。
老陈还说,小子奈要是不长个子都很难理解,吃的贼多,不挑食,五个小寒都没有她饭量大。
但是吧,其实长个子最多的是狗。
半岁多的小寒,比刚刚到林叶家的时候大了何止一圈,不过脑子倒是没怎么长,还是那般傻乎乎。
郡主拓跋云溪早就已经回王府去住,云州城里的是非好像也一下子就消散了。
城主府的金乌骑还在每日巡视,但抓的人越来越少,有时候隔上十天半个月,才会见金乌骑押着一个人从街上经过。
要说有什么没有变……大概就是薛铜锤。
好像也没怎么长个,也没怎么出息,木奶嘴还是长期在嘴里叼着,拉完粑粑还是一转身就朝着林叶把屁股撅起来。
可有一件事不得不提,薛铜锤经常去林叶家里玩,小寒被他霍霍的够呛,他被小子奈霍霍的够呛。
这个将近五岁的孩子,处处都学他大姐大,大姐大吃的多他也吃的多,吃到吐也要跟着。
他吃不下吐掉的,小寒不嫌弃,偶尔会吃些,所以薛铜锤总说小寒是他患难兄弟。
就小寒不嫌弃他,林叶说谁嫌弃你了,薛铜锤说那你怎么不吃。
然后小子奈就会把薛铜锤扔出去。
所以薛铜锤大概也不是没长个,就是长个没有胖的明显。
林叶在武馆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学的,招式之类的东西,他都已经烂熟于心。
雷红柳一直都在想帮他恢复丹田之力,哪怕是还有拓跋云溪不遗余力的一起帮忙,丹田被毁掉就是被毁掉,修不好。
武馆没有多少可学,拓跋云溪有,她找来无数武学典籍,都是如何淬炼肉身和提升武技的。
林叶用两个月的时间,暗中以上阳台书配合周天神术修行,就有击杀拔萃境强者的实力。
可后来的这三个月,他觉得自己好像停滞不前了,到了一个瓶颈,需要一个契机。
其实,不管是雷红柳还是拓跋云溪,都不知道林叶倒地什么实力。
诡异之处就在于,没有丹田,不能修内劲,所以测不出来。
三个月来,武馆师兄们的热情并没有冷却,他们一直都还是那么努力,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不希望,当初武馆被围攻的事再次发生。
薛铜锤每天都抱着城砖冲刺,给林叶挂上。
初春的冷,比数九寒天的时候还要讨厌些,寒冬腊月的冷是大举进攻,所以人人防范,厚衣服纵然不是铜墙铁壁,可也能挡住千军万马。
初春的冷是刺客,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打哭才把厚衣服脱了想臭美一下的你。
午后,严洗牛躺在摇椅上晃着,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给他做的按摩。
外边忽然传来铜锣声,严洗牛起身出去看,铜锣声就说明是官府有事要通告百姓,会在云州城大街小巷里贴上告示。
他一出门,就看到那个叫唐久的年轻男人朝着他挥手,满脸笑意。
这个年轻人已经比刚刚成为总捕的时候,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有了几分总捕该有的威风。
可不管怎么看,还是能在他身上看到雷风雷的影子。
唐久是雷风雷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说他是雷风雷的弟子也不为过。
可是严洗牛却知道,在如此复杂的云州城,雷风雷已经死去数月,唐久还能在金胜往手下稳稳坐着总捕的位子,就说明这个看似单纯的年轻人,绝不单纯。
“严大哥。”
唐久笑呵呵的走过来,把手里的告示扬了扬:“对你们武馆来说,这可是好事。”
严洗牛问:“什么好事?”
唐久道:“北野王要招募契兵。”
严洗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问:“契兵是什么?”
唐久解释道:“前阵子咱们云州不是治安不太平吗,总捕大人……不对,是府丞大人故去之后,城主府的金乌骑接管云州巡防,可总这样也不是回事。”
他声音压低了些:“北野王和城主大人商量了一下,说既然是州兵不够用,正好最近北边的外寇又有些不老实,所以不如招募民勇组军,北野王给取了个名字,叫契兵。”
他说:“契兵和民勇的区别是,契兵也拿军饷,按边军的方式训练,总计兵力要招收两万人,农闲时训练多些,农忙时交替训练,但最少要保证,随时有半数的契兵可以调用。”
唐久说到这,声音更低了些:“北野王说,如此一来,就不需要城主府的金乌骑一直这么辛苦了。”
严洗牛再笨,也从唐久这话里听出来些端倪。
北野王不能插手地方政务,一旦插手,那就可以直接给定个割据地方,试图谋逆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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