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君稽也笑。
他问林叶:“医术上既然都有所提升,那修为上应该提升的更快才对。”
林叶点头:“是。”
庄君稽:“你倒是不谦虚。”
林叶:“有时候谦虚,意味着说假话。”
他说:“所以我说让你不必跟着我,你不肯听,连我都应付不来的,你肯定也应付不来。”
庄君稽道:“连你都应付不来的,我肯定应付不来,但我是你大哥。”
如果,真的有为什么他们两个都应付不来的危险,那么他这个大哥,就一定要走在林叶身前。
也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在他应付不来被杀的时候,林叶想到了应付的办法呢。
就像是当初,庄君稽问楚家兄弟,愿不愿意去保护林叶的时候,楚家兄弟的回答也几乎一样。
楚淡容说,我愿意。
楚定从说,他愿意我也愿意。
庄君稽说,可我知道,你们两个和林叶兄弟并不算多熟悉,你们之间的交往也没有那么多,谈不上有兄弟情分。
楚淡容说,那不重要。
楚定从说,重要的是,是你让我们去的,你是我们的大哥。
楚淡容说,我们是不了解林叶兄弟,他喜好什么,不喜好什么,我们都不了解。
可是啊,大哥你说林叶是可以做兄弟的人,那他就是我们的兄弟了。
做兄弟,哪有那么多的权衡利弊。
庄君稽也很确定,如果是自己遇到危险了,林叶绝对不会有那么一转念,想到自己已经是大人物了,不能冒险了。
庄君稽笑着说:“你现在一定比我厉害,但我终究比你远一些。”
林叶摇头,他把手伸给庄君稽。
现在,轮到庄君稽捏住了林叶的脉门。
片刻后,他的脸色就微微变了变,因为他感受到了林叶体内充沛的内劲。
庄君稽的眼睛睁大了,眼神里满满的全都是喜悦。
“治好了?”
“差不多了。”
林叶说:“我在孤竹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宁海棠的女将军,她曾经在上阳宫和予心观两处圣地都修行过,给了我一些她修行的感悟。”
庄君稽深吸一口气,他是真的开心,无与伦比的开心,比他自己身体恢复好了,还要开心无数倍。
“真好。”
如此开心,最终也只是化作了这两个字,如果这天下间每一个人所面对的每一件事,结局都归于这两个字,那该多好。
是啊,真好。
庄君稽道:“是谁说命运不公?”
林叶道:“大概,确实是不公平了一些,毕竟对我更偏爱。”
庄君稽又笑起来。
他更开心啊,他兄弟,真能得天地人三界宠爱于一身,他才开心呢。
“这么高兴的事……”
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我能喝点酒吗?”
问了这句后,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就是,不是药酒的那种,是真的酒。”
林叶笑:“好,咱俩喝。”
林叶把庄君稽身边那个酒壶拿过来:“以后可以不喝这个了。”
庄君稽却连忙把那酒壶抢回来:“喝完这壶再不喝了,你配的,不能浪费了。”
他把酒壶放在自己旁边。
林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忽然间心里格外的疼。
楚家兄弟去世之后,陪着庄大哥时间最长的,除了灵山奴之外,就是这个酒葫芦了。
庄大哥无数次坐在水渠边垂钓的时候,陪着他的,也是这个酒葫芦,因为灵山奴也有很多事要忙。
这个还没年迈的男人经常会自言自语,说给那酒葫芦听。
那是因为,这酒葫芦在,就好像他兄弟一直在。
第525章 欺上瞒下
袅县是林叶寻常云州治内的第二站,就算林叶没有公布路线,人们也能猜到林叶肯定会到袅县来。
袅县在去年秋天的时候经历了一场洪灾,林叶势必要去看看赈灾救民的情况。
就在河堤上,一群民夫还在忙活着,毕竟都护大人要来,这地方又必然会看,地方官员谁敢不小心应付。
县令这个级别的官员,如果是在本县,那自然是官威极大。
但是啊,别说是都护大人,就算是府治大人来了,县令也得屏气凝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更何况,府治大人那个级别,比都护大人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大玉立国二百余年,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官职。
以前觉得,云州被撤销了大城的地位,不会再有城主那样的高官。
谁能想到,非但有,还比城主大的不是一点半点。
看品级,确实都是二品官,可都护大人是军政大权都在手里攥着呢。
县令宋楼从得到消息那天开始,就没有一天能睡好觉的。
他知道都护大人如果来了,有两件事是必须要看的。
一是河工,去年秋天因为雨水太大,河水漫堤,导致二十几个村镇的百姓受灾,河堤有没有重修,有没有加高,这是要看的。
二是灾民安置还有春季复产,刚过了春耕的时候,都护大人势必会到田间走一走。
其他地方的小事如果有什么细微的纰漏,都护大人应该也不会过于揪着不放。
但这两件事如果还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当,那,宋楼很清楚,自己应该就是都护大人立威的头一个目标了。
这么想,那他也算是能在青史留名了,三北都护的第一刀就给了他……
这几日,宋楼几乎都没有离开河堤,晚上就住在帐篷里。
他分派下去的人,每日沿着河堤巡查,就算是看到一个蚂蚁窝,也得和点泥巴给塞上。
既要活儿干的实在,还要干的漂亮,真难,他都觉得自己这几天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
他还特意派人出去侦查都护大人队伍到了哪儿,能出去一百里,就别出去五十里。
林叶要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防住,那他也就不是那个鬼见愁的林叶了。
离开云州之后没多久,林叶就带着人脱离了大队人马,一路轻装简行的往袅县这边过来。
袅县名字的由来,大概就是因为这里水泊极多,河道复杂。
林叶他们走的也不是陆路,而是乘船从水路过来的。
在县令宋大人还在河堤上严防死守的时候,林叶他们三艘小船已经在县城的码头靠了岸。
不得不说,这袅县的风景确实美的像是画儿一样。
上百里的水泊,芦苇荡里,鸟儿一群一群的惊起。
靠岸之后,林叶回头看了看这地方,想着若是游玩的话,这里可以放纵和三五日也玩不腻。
以后有机会,能带子奈过来看看。
随林叶来的是庄君稽,还有庞大海带着十几个亲兵。
他们下了船之后,打听了一下哪里方便歇脚,然后就朝着县城里走。
没走多远,就听到远处有一阵嘈杂之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见一群大概二三十岁的壮汉,驱赶着一群看起来衣衫褴褛的人往远处走。
林叶站在那看着的时候,旁边一个正在收拾渔网的渔夫骂了句街。
“什么狗屁的都护大人,来一趟,还不够折磨人的。”
林叶侧头看过去:“老哥,什么都护大人?”
那渔夫道:“听闻朝廷新任命的三北都护要来,说是比原来的城主官儿还大,从前几日起,县城里的乞丐们就倒了霉,全都被轰了出来……”
渔夫道:“把乞丐动轰出去,这袅县里就没有要饭的了?去年水灾,跟着现在三四月份的青黄不接,出来要饭的又不是真的乞丐,只是熬不过去这春天……”
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
林叶点了点头,问:“这水泊里,难道打不到鱼?”
“打鱼?”
渔夫又冷哼了一声:“不交捕鱼税谁敢打鱼,被查到了就是抄家,抄家抄不出来东西就是流放。”
林叶刚才还没有那么生气,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些寒意了。
“看着吧……”
那渔夫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这些花子被赶出来,天知道会饿死几个,不过大人们也不在乎,那都护来了,瞧见这里干干净净,还得夸咱们县令大人几句呢。”
渔夫的婆娘扒拉了他一下:“就你话多。”
渔夫道:“是,就我话多,我不说话能憋死,去年收了鱼税,结果闹了水灾,没能打多少鱼不说,冬天又收了一次鱼税,说是修河堤用……”
他看向林叶:“你是外乡人,你在你们老家看到过这场面吗?修河堤,衙门不拨款,跟老百姓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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