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尔轻啧,开了狼眼手电,四处照了照,这儿跟垃圾场没什么区别,多看一眼都是在受罪,有人道:“斯图亚特先生,这儿肯定没人,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安瑟尔并没回话,或许是因为在部队里待过,他对这些东西的接受程度比所有人都高,垂眸看了眼地上的麻绳,将它踢开,又轻巧的一跃,站在了废弃渔网上,他的重量立刻压的这堆东西渗出灰黑色的水,其他人都面露嫌恶,捏着鼻子都要窒息了。
“这里面……”安瑟尔挑了下眉,“怎么还有个柜子?”
“!”姜岁一惊,不自觉的又往里面缩了缩。
“是之前的储物柜,后来老板给换了新柜子,旧的就放这儿了,一直也没扔。”有水手说。
安瑟尔随意应了一声,看上去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打开柜门往里面照了照,并没有翻弄里面的东西,道:“看来确实不在这儿,走了。”
心口悬着的巨石陡然落地,姜岁却没敢松开这口气——他决定起码要半小时后再出去透气,谁知道安瑟尔会不会像陈见卿那个狗东西一样默不作声的等在门口?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离去,姜岁一直等着安瑟尔的脚步声,就在他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时候,忽然“嘭”的一声,柜门被人用力打开,安瑟尔倾身逼近,正对上姜岁愕然抬起的双眼。
他还捂着自己的口鼻,脸颊都被掐出了一圈红印子,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睁大,带着盈盈水光都无法掩饰的恐惧,真是好看的要命。
安瑟尔俯身贴近姜岁,抓住了他的下颌,戏谑道:“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咪。”
……
卡福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嘴也被堵住了,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唔唔声,看见姜岁被安瑟尔带进来,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陈见卿正在摆弄手里的无线电通讯设备,抬起眼皮看见姜岁,皱了皱眉:“怎么搞的这么脏。”
安瑟尔吹了声口哨:“挺会藏的,废了我不少功夫。”
他随手将一把□□拍在了桌面上,转头看着姜岁:“我要去洗澡,一起吗,博士?”
姜岁还没说话,陈见卿就已经冷冷道:“想死吗。”
安瑟尔一勾唇角,“你急什么。”
姜岁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一起你妈。”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安瑟尔哈哈大笑,捏着姜岁下颌打量两眼,饶有兴致:“原来你会骂人啊?我还以为你被逼急了也只会阴阳怪气。”
姜岁一把打开他的手:“滚开。”
“喂喂。”安瑟尔道:“你对把你从那堆臭烘烘的东西里抱出来的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吗?”
姜岁:“我还能弄死你,试试看吗?”
“倒是想试试看,不过我表弟已经忍不了我了。”安瑟尔遗憾道:“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得罪他,所以博士,我先走了。”
他边走边脱了身上已经乱七八糟的外套,露出精壮有力的上身肌肉线条,要是平时姜岁还能琢磨一下是给他开个t字刀还是y字刀,现在却只想一刀捅他心脏里送他归西。
陈见卿放下手中东西,态度仍旧温和,甚至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姜岁推开他的手,厌恶道:“我是你的导师,少对我动手动脚。”
陈见卿笑了笑,原本打算说什么,蓦然看见他手心的擦伤,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弄的?”
姜岁抿了下唇角,不自在的蜷缩起手指,不让陈见卿看。
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没有看清楚摔的吧,那也太丢人了。
陈见卿面无表情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只有手肘和手心的擦伤,眉头这才松缓了几分,道:“博士,您需要洗个澡,否则就算伤口包扎好了也会发炎。”
姜岁冷漠道:“你们对俘虏这么优待?”
陈见卿没回话,只是让人去准备了热水,船上条件差,没有淋浴设施,只能拿盆装着热水洗,姜岁本来不太想接受陈见卿的虚情假意,但这一身臭鱼烂虾的味道他自己都受不了,只好冷着脸跟着陈见卿进了里面的房间。
他脱掉外套,就见陈见卿还杵在门口,皱眉道:“出去。”
“您受伤了。”陈见卿挽起袖口,试探了一下水温,无比自然的说:“我帮您洗。”
“……”姜岁想要扇陈见卿一巴掌,临到伸手才想起自己手心受了伤,这一巴掌陈见卿痛不痛的不重要,他自己肯定很痛。
“我不需要。”姜岁道。
他只是右手受伤了,左手还是好好的。
“好吧。”陈见卿道:“其实我是担心您又趁我不注意逃跑了,再把您从杂物间找出来的话……有些麻烦。”
姜岁看着房间里除了门之外唯一的通道——一扇还没有他脑袋大的窗户,忍无可忍的道:“陈见卿,适可而止!”
“如果你非要有人看着我的话。”姜岁冷着脸说:“外面去随便找个人,总之,你不行。”
陈见卿笑意微顿,但他大概已经习惯了博士的傲慢和毒舌,仍旧能维持柔和的语气:“艾莉森也可以吗?”
姜岁:“……”
就算姜岁再不要脸,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助手、今年二十四岁的妙龄姑娘进来守着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