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阿瑞斯竟然还愿意给他食物?不,人鱼是睚眦必报的物种,或许它只是想将自己留着慢慢折磨——易地而处的话,姜岁发誓,他会比阿瑞斯做的更过分。
阿瑞斯一连喂他吃了好几只虾,姜岁撑得厉害,推开他的手道:“不要了。”
阿瑞斯冷笑一声,又给他灌了点儿水,竟然还是淡水。
姜岁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抓住阿瑞斯的手臂问:“这里是哪里?”
阿瑞斯:“听,不懂。”
“……”这条鱼装傻和生气的时候就爱说这话,姜岁吸了口气,放柔语气重新问了一遍:“阿瑞斯,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座,我的。”
它终于回答。
姜岁蒙了下,而后没忍住笑了:“王座?”
“你是什么王?抓鳕鱼的王?”
阿瑞斯有些恼怒,骂他:“无知,你。”
姜岁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还是痛,但比起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可要好多了,尤其是手掌和手肘的擦伤,竟然已经完全恢复好了。
阿瑞斯……还为他疗伤了。
虽然知道他们之间此时最好不要谈论这些为好,但姜岁还是道:“你的尾巴……”
阿瑞斯这次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压在了一堆软绵绵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姜岁开口要说话,却蓦然变成了一声闷哼:“……你干什么?!”
人鱼掀开了他的上衣,冰冷的唇贴在他小腹上,正缓缓舔舐他被船舷撞出来的淤青,听见姜岁的问题,它淡漠回答:“止血,不然,会死。”
虽然是这样,但是……
但是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
博士白皙柔软的肚腹泛起一层艳丽的红色,难以忍受的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人鱼却强硬的按住他不许他躲避,姜岁只能咬牙强忍着那种好似连骨头都在战栗发痒的奇怪感觉,但到底也有忍不住、漏出一两声轻哼的时候,这时候阿瑞斯钳住他手臂的动作好像就会更加用力。
这种缠绵的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姜岁浑身都是汗,他没什么力气的将手臂搭在阿瑞斯肩膀上,丝毫没有自己现在是阶下囚的自觉,喘息着道:“带我去洗澡,难受。”
阿瑞斯:“得寸,进尺!”
看来它还不只会礼尚往来这一个成语。
姜岁的眼睛被黑色的布条蒙住,越发显得肌肤雪白,黑发汗湿的贴在额头,实在是很不舒服,他皱了下眉:“你不带我去也可以,把这东西解开,我自己去。”
阿瑞斯:“不。”
姜岁一把抓住它耳鳍:“快点!”
阿瑞斯愤怒的露出了尖牙恐吓他,姜岁毫无反应,两秒后,它默默抱起姜岁往不远处降雨形成的小型水塘而去。
眼睛被挡住,姜岁非常不自在,一旦他试图要把布条摘下来,阿瑞斯就开始生气,姜岁只能暂时打消这个想法。
他看不见,澡当然是阿瑞斯帮忙洗的,几天不见,这条鱼一如既往的下流,趁机乱摸,姜岁刚开始还打它两下,后面就干脆放弃了——这条鱼皮糙肉厚,根本不把这点痛放在眼里。
洗完后阿瑞斯用一张宽大的毯子将他裹住,姜岁有点疑惑这鱼怎么有那么多属于人类的东西,这时忽然一道凄厉的惨叫传来,姜岁瞬间绷直身体:“什么声音?!”
姜岁捏紧手指,脸色不太好看。
这声音让他想起了阿瑞斯被断尾时发出的惨叫,只是想起,心脏都在发抖。
“不重要,没事。”阿瑞斯的反应却很冷淡。
姜岁道:“有人在惨叫……不,是有人鱼在惨叫,你没听见吗?”
阿瑞斯抬起深蓝色的眼睛,看向远处海面浮在水上的有着一头棕色长发的人鱼,人鱼周围的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了,它漂浮在其中,好像死了一般,好几头人鱼围着它,正在“行刑”。
但这些没必要告诉姜岁。
姜岁对那道声音很在意,但阿瑞斯不想多说,他干脆换了个话题:“跟我一起来的其他人呢?”
“不,知道。”
姜岁觉得它肯定没说实话,但现在阿瑞斯的心情阴晴不定的,他决定暂时退让,翻了个身道:“我困了,先睡会儿。”
阿瑞斯没再开口。
但姜岁知道,它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那道视线如果有实质,估计都要在他背上盯出一个洞来了,姜岁尽量放松身体,假装已经睡着,过了起码半小时,姜岁才感觉到阿瑞斯靠了过来,下一秒,人鱼为他掖了掖被角。
姜岁:“……”
还怪贴心的。
但他注定要辜负阿瑞斯的这份贴心了,就在阿瑞斯即将收回手的刹那,姜岁迅速抓住了它手腕,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扯开了眼睛上的布条。
重获光明的瞬间,姜岁下意识眯了下眼睛,所幸周围环境本就不甚明亮,他很快就适应了。
被算计了一把,阿瑞斯勃然大怒,但它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要惩罚姜岁,而是转身就跑,姜岁早有准备,两只手用力攥紧了它手腕:“阿瑞斯!!”
阿瑞斯愤怒的想要甩开他,姜岁却道:“我手很疼。”
阿瑞斯一僵。
姜岁趁此机会上下打量阿瑞斯,着重看了它的尾巴。
之前在基地的时候它昳丽的长尾被重达数吨的闸门硬生生斩断,尾鳍那一部分彻底脱离了尾部,现在那地方竟然已经长出来了,只是比起阿瑞斯之前那华丽的巨大尾鳍,新生的尾鳍要小很多,那种感觉就像是成年人长了一对七八岁小孩儿的脚,很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