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面料厂可就不如周浩那么好说话了,到时候,估计他再拿不到账期。
资金方面的压力,必然会促使他千方百计挤压出陶若晴手里最后那点养老金。
和张蓝一起,两人一天连轴转,马不停蹄的跑了三家工厂。
下午四点多钟,叶知秋将张蓝送回住处,又重新调转车头,去4s店取了车子。
取了临时车牌,叶知秋驾车前往郊区。
章冕已经等在包厢里,和上次一样,他手边放着厚厚一沓文件,连签字笔都已经准备妥当。
“今天怎么这么晚?”见叶知秋进来,他问。
“送同事回家了一趟。”叶知秋落座,将风衣口袋里的车钥匙掏出来丢给章冕,“以后开这辆吧。”
公司穷,章冕一直没舍得买车。
前面还好凑活,后面新动力的新原料电池上市之后,云开势必正式进入大众的视野。
甚至,还极有可能在圈内掀起惊涛骇浪。
到时候,章冕的身份与地位将再不同今日。
他之前那辆二十多万的车子,是再不能开了。
“哪里搞得?”章冕疑惑地拿起钥匙来。
“别人送的礼物。”叶知秋没抬眼,垂眸开始看文件。
“有钱真好啊。”章冕感叹了一句,“礼物动不动都是大奔。”
“一百多万的车子而已。”叶知秋微笑,“等回头还会给你换更好的。”
“真的假的?”闻言,章冕捏着车钥匙笑了,“这大饼我可当真了啊。”
叶知秋没说话,微微笑了一下。
过去了飞速增长期,云开的业务量开始稳中有增。
只看各种单据,叶知秋就知道,现在的工厂已经不能再满足云开的发展需求了。
叶鼎的事情,看来还是得尽快处理了。
“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个合作要和锐意谈。”章冕喝了口水问,“时机还没成熟吗?”
闻言,叶知秋手里的签字笔不觉顿了顿。
以聂凤君的行事风格,和锐意谈判,章冕一个人肯定不行。
到时候,他肯定不能再躲在章冕背后了。
下意识地,他想到了那双漆黑冷淡,又难掩矜贵的凤眸。
如果一切掩饰都去掉的话,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还能维持住现在的关系。
上一次在公司楼梯间里,秦见鶴说,“想要两个人每天一起睡”时,自己是怎么说得来着?
叶知秋沉默着回忆了下。
“如果你说今晚,明晚,后晚,甚至今年,明年,后年,我都可以,”叶知秋记得自己如是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没想过改变。”
原本,他确实是想要更长时间地维系这种关系的。
只是到时候,这种主动权或许再无法由他掌握了。
不仅仅是身份的曝光。
还有,他将来对待叶家人的残酷与冷漠,秦见鶴也会一一看在眼里。
他会觉得自己挺可怕吧?
叶知秋想。
“怎么了?”见他像是有点发愣,章冕忍不住问。
“没。”叶知秋摇了摇头,收回心神,专心处理文件。
下午五点半钟。
分针秒针终于走到了下班时间。
秘书室十几双眼睛几乎同时看向了总裁办公室。
五秒,十秒,一分钟过去,众人的视线开始转换目标,齐齐看向了周同鑫。
“周头,”小秘书投过同情的眼神来,“你又赌输了,领导今天好像加班诶。”
周同鑫:“……”
领导已经连着两天到点下班,为什么偏偏今天要加班?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能成全他一次?
正要抓狂,小助理又是“咦”地一声:“魏哥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狗贼。”周同鑫说,“不会是来吃我们赌博红利的吧?”
只是,很快周同鑫眼底的戒备就变成了诧异。
因为魏杰直接敲响了秦见鶴的办公室门。
“我靠,”周同鑫痛哭,“我是不是失宠了,为什么领导现在召见老魏都快比我多了?”
而此刻总裁办公室内,魏杰正安静地站在秦见鶴的办公桌前。
空气中一片安静,只剩下纸质文件翻开时极轻微的沙沙声。
秦见鶴漆黑眼睫微垂,下颌线拉出极冷漠而锋利的线条来。
“钱老爷子要后天才可以到,”魏杰补充着文件上没有的内容,“就是有点遗憾,恰好错过了小叶老师的生日。”
“没关系。”秦见鶴淡声。
老爷子明天能到固然很好,但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虽然这份冲击在所难免,但至少,明天的生日,叶知秋可以当做最普通的一天来过。
只是,他也只是说了“没关系”三个字,并没有多言。
将钱文华的资料看完,秦见鶴先放到了一侧,转而翻开了下面厚厚的一打报表。
“这份报表,”魏杰说,“我们采用了一点小手段才查到。”
虽然他说的是小手段,但秦见鶴显然明白,他是用了非常规手段。
但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们最先查到,陶若晴的大部分资金都来自国外一个虚拟账号,细查过去,这个账号与叶鼎财务部门一位工作人员有关联,”魏杰说,“巧合的是,这位工作人员又和叶家大少爷叶铮关系不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