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为之防,曲为之制。
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不是皇帝说了算就行。
王安石道:“这会不会过于繁琐?”
他认为朝廷人浮于事已经非常严重,还弄得这么复杂,这能不能成,不如交给我。
赵顼道:“不是顺路吗?”
顺,顺路?
王安石人都傻了。
这听着怎么像张斐的语气。
文彦博突然道:“如此说来,这律法要三年一修?”
富弼也是微微皱眉,他之前是打算修订一次就可以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安石,口风马上改变,“我倒是觉得陛下此策甚妙,各个地方情况不一样,由各个地方来司法官员来修,可以针对不同地方的不同问题,对症下药。
至于三年一修,就更应该如此,律法颁布后,不一定就能够解决问题,得根据问题,不断地去完善。”
司马光道:“这如何能行,若是不同地方颁布不同的律法,农夫倒是无所谓,可是商人呢?他们从一个州府去到另一个州府,难道还得重新学习一边律法吗?”
富弼道:“王介甫所言的各地问题不同,大多数都是存于乡法,可是若真将公检法放到乡村去,那我朝财政是不可能负担起,故此我认为即便要修法,也应该仅限于那些繁华城镇,暂时别动乡村,如此也可以保证律法的统一性。”
赵顼点点头道:“还是富公考虑周详。”
这他没有办法,没钱是寸步难行啊!
王安石笑道:“等新政执行后,富公就无须忧虑财政问题。”
富弼呵呵笑得两声,又道:“可是律法不能常改,三年修订一次,这会影响到律法的权威。”
王安石道:“可以用大小法来区分,大法不常改,可规定十年修改一次,且由各府最高司法官员来组成立法会,三年修改一次小法,由底层司法官员来修改。”
在变法这事上面,他这脑子转的比谁都快。
富弼稍稍点头道:“这倒是可行。”
文彦博也点点头道:“朝廷现在安排,差不多三年应该可以进行一次立法。”
你这老头小心思太多了。
赵顼哪里会上当,三年后,黄花菜都凉了,一摆手道:“无须等三年之后,就以今年回京任职的司法官员为准,明年进行第一次立法。”
文彦博道:“今年回京的司法官员并没有多少。”
其实他哪里知道,但他就还是想缓一缓,别这么着急。
那边新政,司法改革,这里又来个立法改革,这事都凑在一堆了。
赵顼道:“他们也不懂法制之法,这回就以参加科考的学生补上。对了,科举也是三年一次,而这些考生也是来自全国各地,不如让这些参加科考的考生也加入进立法会?”
曾公亮错愕道:“陛下,立法乃是国家大事,怎可让那些考生加入?”
赵顼道:“当然不会以他们为主,但朕也想听听他们的建议,毕竟大多数考生都非常年轻,这血气方刚,比起那些司法官员,少了一份圆滑,他们的建议,或许能够帮助到朝廷。”
王安石不由得眼中一亮,立刻道:“陛下圣明,臣非常赞成让考生加入进立法会。”
富弼沉吟少许,也拱手道:“臣也赞成。”
第三百八十九章 枪手到位
不得不说,这王安石真是的张斐福星。
正是因为有王安石在旁边捣乱,导致文彦博他们是既觉得赵顼有些冲动,但又担心自己要是反对的话,赵顼又扔给王安石来变,那可真是要了亲命。
他们只能也支持。
由富弼来掌舵,他们也比较放心。
但其实赵顼一点也不冲动,他自小就崇尚法家,因为他受够了被西夏、辽国羞辱,而法家是可以帮助他富国强兵的,故此他非常欣赏王安石,王安石就是走法家路线。
不曾想,这中途又杀出一个张斐来,直接将这“法”都给变了。
但是这最后一堂课,是更加坚定赵顼修法的决心,其实他也觉得这儒家的礼教阻碍富国强兵,是需要改变的,只不过他也不敢表露出来,而张斐的法制之法,是能够削弱礼教。
关键,修“宋刑统”的政治意义是要远胜于王安石变法,就如同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可是思想啊!
赵顼能不心动吗?
而此时此刻,始作俑者张斐,正站在自家的大门前,被一干宾客折磨着。
“三郎,真是恭喜,恭喜,听闻你可是我朝最为年轻的博士。”
“哪里!哪里!员外里面请!里面请。李四,快些将黄员外请进去。”
“是。”
这古人就是如此,当官不当官,地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张斐升为博士的消息一经传开,周边的人是纷纷上门道贺。
认识张斐的人,即便是商人,也都有些政治觉悟的,这个博士就是肯定法制之法的合法性。
这么一看,三郎必定是前途无量。
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张斐与赵顼之间的关系。
不该就是这天不作美,这阴霾的天空,眼看一场大雪就要来临。
冻得张斐跟条狗似得。
“三郎!”
忽听得一声动情地呼喊。
张斐还当是谁,这定眼一看,错愕道:“老侯?”
“三郎!”
侯东来眼中含泪地冲上前来,呜咽道:“三郎,你可得答应我,今后可可千万别这么干了,我是上有老,下有小。”
“等等会!”张斐一头雾水道:“你在说什么?”
侯东来道:“别再自己骂自己了。”
张斐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你也进去了?”
侯东来伤心欲绝,“你不知道?”
张斐讪讪道:“你没跟我说啊!”
“?”
侯东来真哭了。
张斐赶忙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干报刊的,进局子,哦不,进衙门,不都很正常的么,多进几次就习惯了。”
侯东来吓得脸色苍白,“这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他不是住小院,他是住台狱,可真是将他给吓死了。
我小来何德何能,能住台狱。
张斐呵呵道:“放心,我现在可是博士,我的文章,就是学问,谁还敢轻易质疑。”
侯东来一怔,“倒也是的。”
张斐顺口问道:“最近正版书铺的生意怎么样?”
侯东来似乎想起什么,“最近那符家的报刊卖得很不错,有超越咱们的趋势。”
“符家?符世春?”
“对对对。”
“什么情况?”
“他的报纸专门是刊登那些青楼歌妓的趣事,卖得很是不错,不但那些公子衙内爱看,就连普通市民也都爱看。”
“嘿看不出那小子挺有商业头脑的。”
张斐笑了一声,又道:“咱们不是还有晏公的诗词集么,这本书必定爆卖,而且可以卖到其它州县去。”
侯东来点点头:“最近我都在盯着这事,三郎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正当这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三郎,恭喜,恭喜。”
只见陈懋迁走了过来。
侯东来向陈懋迁拱手一礼,然后便跟着李四进去了。
“老陈。”
张斐道:“你来的正好,先别忙着恭喜,咱们还有一笔买卖没有落实。”
“什么买卖?”
“啧就是这宅子啊?”
张斐郁闷道:“你不是忘了吧,我这马上就要成婚了,你这宅子还不给我搞定?”
他曾拜托陈懋迁帮他买下这间和许家那间宅子。
陈懋迁忙道:“这你可真不能怪我。”
张斐道:“不怪你怪谁,怪我?”
“当然得怪你。”
陈懋迁道:“原本我都已经给你谈妥了,可你这又是足球联赛,又是弄慈善基金会,如今更是一鸣惊人,这宅子是肯定买不了了。”
“老陈,你当我傻呀!这跟我买宅子有啥关系?”
“这你还不懂么,你往这一住,立刻就飞黄腾达,你信不信,你若搬走,这宅子的租金至少也要翻三倍,人家还会愿意卖吗?如今那边都还要求明年涨租金。”
“日了狗了,这玩房地产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你小子在骂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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