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见高文茵面容稍显憔悴,不免很是关心道。
高文茵忙解释道:“这与你无关,是我昨夜没有睡好。”
张斐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得。”高文茵摇摇头,“或许是有些不大习惯。”
认床?应该不会吧,当初般新宅的时候,也没有听说她不习惯啊!难道是她还没有从那日遇刺的事走出来。
张斐突然心念一动,“要不今晚我陪你睡。”
高文茵先是一愣,旋即满面羞红,娇嗔道:“才不要。”
有戏!
虽然高文茵说得是“不要”,但张斐却是心中一喜,因为以往聊到这类话题,高文茵总是显得有些慌张,可不像今日这般娇羞。
正当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来,这暧昧的气氛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能够这么直接的推开张斐的卧房门,不用想也知道是许芷倩。
“你醒来了就好了。”许芷倩稍稍松得一口气。
张斐问道:“有事吗?”
许芷倩道:“方才苏小先生派人过来通知你一声,待会去蔡知府那里赴宴。”
“这么快吗?”
张斐道:“那这下帖的仪式感在哪里。”
他预计都还得过上两三天。
许芷倩突然瞟了眼高文茵,“高姐姐,你脸为何这般红?”
“啊?”
高文茵似在思考什么,一怔,“没有!没有!”
可说着,这脸却是更红了。
许芷倩似乎看出一些什么,竟冲着张斐递去两道鼓励的眼神。
张斐幸福坏了,得此大度的娇妻,夫复何求啊!
许芷倩瞧高文茵两颊红如朝阳,倒也不忍打趣她,道:“高姐姐,你快些帮他弄好,可莫要迟到了。”
她性子急,就很受不了张斐坐在铜镜前面的时辰比她一个女人还要久。
“嗯。”
高文茵立刻麻利地帮张斐梳好发髻。
吃过早饭后,张斐便准备出门,原本是要叫曹栋栋一块去的,但是他一早就上他秦叔叔家去赴宴了。
“三郎,路上小心一点。”
高文茵站在门前,很是担忧地说道。
“知道了!”张斐笑吟吟道:“夫人等我回来。”
高文茵登时又是霞飞双颊,瞄了眼旁边的许芷倩,并没有答话。
来到城门前,苏辙已经在那里等候,接上苏辙,便一同前往府衙。
入得城内,但见这河中府与汴京的观感大不一样,汴京遍地都是士大夫、外戚,时不时就能见到五乘马车,车轮都有可能高过头顶。
而这河中府随处可见那背着包袱的商贾,街边旅店、茶点鳞次栉比,市井商业氛围非常浓。
要知道来之前,几乎每个人都告诉张斐,这里就是龙潭虎穴,虽然大家指得不是一回事,但这种反差,还是令张斐有些惊诧。
“这河中府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混乱,还是比较繁荣的。”
“但这一切可都来之不易啊!”
“此话怎讲?”
张斐回过头来,看向苏辙问道。
苏辙道:“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打得那场私盐的官司?”
张斐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苏辙又道:“那你是否又还记得,许州缺盐,是因何所至?”
张斐道:“是因为解州盐户闹事。”
苏辙点点头道:“当时那段时期,整个河中府都因此事变得十分混乱,蔡知府是临危受命,但仅仅只用了一年,便治理好这河中府。”
张斐皱眉道:“这对于我们而言,可并非是一件好事啊!”
苏辙笑着点点头道:“我在这里认识一些人,他们可都是有识之士,但他们也都不想改变现状,毕竟这安定是来之不易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但蔡知府也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善这河中府的问题,他只是采取宽容的政策,对于盐户贩卖私盐,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及尽量给予商人方便。”
张斐笑道:“看来我们还是用武之地。”
苏辙苦笑道:“我是要做到蔡知府所做不到之事,这又谈何容易,倘若稍有不慎,还有可能还会让蔡知府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在公检法之前,他还是非常认同蔡延庆所施行的政策。
张斐呵呵道:“这也是机会,倘若蔡知府能够做到,那我们又怎么凭此升官。”
行得小半个时辰,二人来到府衙。
但见门前站着一个身着灰袍,相貌堂堂,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
此人正是蔡延庆,毕竟是出身宰相家庭,气质方面还是拿捏的非常好。
“张三(苏辙)见过蔡知府。”
张斐、苏辙快步上前,拱手一礼。
蔡延庆是从四品官员,而张斐这大庭长则是定为从六品,是跟通判是一个品阶的。
但基于祖宗之法,品阶高低不能说明问题,还得看权力。
蔡延庆根本关不了张斐这个大庭长。
“有礼,有礼”
蔡延庆拱手回得一礼,又道:“张庭长威名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我大宋有张庭长、苏检察长这等后起之秀,又何愁不兴啊!”
“岂敢!岂敢!”
张斐忙道:“蔡知府过誉了,今后晚辈还需蔡知府多多指教。”
稍稍寒暄,蔡延庆便将二人请入堂内。
奉上茶之后,蔡延庆先问道:“听闻张庭长在途径平陆县时曾遇刺杀?”
张斐点点头。
蔡延庆又问道:“可有查到眉目?”
张斐道:“多谢蔡知府关心,暂时还未查到什么。”
蔡延庆叹道:“无论如何,此事都是发生在我河中府,蔡某是难辞其咎。”
张斐忙道:“此与蔡知府无关,是张三的仇人太多,这也不是我第一回 遇袭。”
蔡延庆惊讶道:“是吗?”
可一想到张斐的那些故事,好像这又都在情理之中。
苏辙道:“或许也是有人想借此挑拨张庭长与蔡知府的关系。”
张斐连连点头道:“苏检察长言之有理。”
这事双方可得谈清楚,不然的话,谁又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二人恁地大度,令蔡某更是倍感内疚。”蔡延庆叹了口气,道:“其实按理来说,蔡某应该立刻派人去严查此事,找出真凶,但是,但是如今这事理应是由公检法来调查,所以蔡某再三思量后,觉得何不交给张庭长亲自调查。”
张斐赶忙道:“暂时可能就还不行,警署方面还需要招人,这还得徐徐渐渐,不能急于一时。”
蔡延庆点点头,又道:“那不知道我们府衙该如何配合你们,蔡某听说,在开封府收税一事也归公检法。”
“不是的。”
张斐道:“蔡知府误会了,在开封府收税一事,是归税务司管,不归我们公检法,但目前朝廷并未打算在河中府建立税务司,我们就只管司法,在其余方面,还是由府衙管理。
至于司法方面,我们皇庭和检察院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目前就等警署方面招人,届时还需要蔡知府将相关卷宗转移到我们皇庭。”
税务司其实已经来了,但并未声张,套路依旧,得暗中收集证据。
另外,只要有关司法的卷宗转移到皇庭,那就等于司法权力也进行转移。
蔡延庆赶忙道:“关于卷宗,蔡某早已经准备齐全,今日就可以给张庭长送去。”
张斐稍稍一愣,“要不再过两日,那边皇庭还要进行一些改建。”
蔡延庆点点头道:“好吧!张庭长需要的时候,派人过来与我一声,我立刻让人送过去。”
一旁的苏辙暗自叹了口气。
蔡延庆急于将卷宗转移过来,显然就是不想跟他们牵扯太多。
这是,一个老仆来到门前,道:“老爷,这宴席已经备好。”
蔡延庆偏头看向张斐,笑道:“听闻张庭长还自创一门学问,名为法制之法,不知蔡某能否有幸请教。”
张斐拱手道:“岂敢!岂敢!让蔡知府见笑了。”
蔡延庆道:“那咱们就边喝边聊,请!”
“请。”
在席间,蔡延庆绝口不提政事,只谈学问,气氛倒也融洽,但也很平淡。
直到下午时分,张斐和苏辙就告辞蔡延庆,上得马车,离开了府衙。
“苏小先生怎么看?”
张斐问道。
苏辙道:“与我想象的一样,蔡知府不会刁难我们,但也不会给我们提供太多帮助,毕竟他要治理好这河中府,还需要各方势力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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