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朝虽然有些意外,但对此却表现得很是兴奋。
他和秦逍最大的志愿,便是朝廷能够出兵收复西陵,如今圣人下旨东北练兵,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宇文承朝自然是充满期望,而且练兵由秦逍主持,自己可以直接参与其中,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过秦逍担心的确实没有错,忠勇军虽然大部分都是青州残部,但还有一些原本是王母会众,成分其实有些杂乱,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着跑到东北吃苦。
秦逍要以这支兵马为龙锐军的班底,自然是希望这些人真心追随,当然不能强迫,让宇文承朝传下命令,愿意加入龙锐军的自然可以留下,可是不想跟随到东北的可以领取安家费归乡。
最后还是有三百多号人领了盘缠归乡,而剩下的人却都愿意加入军籍,成为龙锐军的一员。
这样的结果,其实已经很让秦逍满意。
在六和县耽搁两天,秦逍便领军东进,一路上也不着急,不过所经之地,各州以带路为名,却也是派了地方州军监视,但秦逍从那些带路的州军眼中,分明看到同情之色。
东北对秦逍来说,完全是一块陌生的土地,虽然和西陵一样,东北四郡的气候环境也颇为恶劣,但两者之间却又有很大的差距。
不过他习惯了西陵的恶劣条件,到了东北,也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安东都护府的府衙设在辽东郡的辽阳城。”夕阳西下,秦逍下令临湖驻营,就地埋锅造饭,自己则是和宇文承朝在湖边商议:“咱们到了这边,自然是要先去安东都护府见见都护。练兵需要一块场地,到时候主要训练骑兵,所以最好是能划出一块草场给我们,我离京之前打听过,东北最好的两处草场,都在辽东郡境内。”
宇文承朝摇头道:“那两块草场我们不必奢望,辽东军肯定是不可能腾出来给我们。”顿了顿,道:“途中我在军中打听了一下,有人对东北这边的情况略有了解,除了那两处草场,营平也有两处较大的草场,不过一处被辽东军用来养马,另一处倒是空着,如果可能的话,将那块草场划给我们也可以。”
“这事儿还要去都护府了解一下。”秦逍笑道:“大公子,咱们踏进东北的地面,以后的日子肯定谈不上舒服,你要有准备。”
宇文承朝哈哈一笑,道:“若一切顺风顺水,恐怕还真练不出能战之兵。咱们现在好歹有朝廷的旨意……!”指着不远处竖起的那面军旗,笑道:“有了这面旗子,咱们没什么好怕的。”
话声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声音道:“秦将军,正在找你。”声音有些尖细,秦逍回过头,只见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太监正向这边走过来,身后跟着两名带刀随从,身着流云束缚,腰系銮带,这三人都是颌下无须。
“侍卿大人!”秦逍已经站起身,迎上前去,拱手笑道:“已经开始埋锅造饭,侍卿大人稍候片刻。”
秦逍离京的时候,才接到旨意,北院那边派了侍卿谢高阳一同到东北练兵,这让秦逍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知道,这其实是大唐军队的传统,无论是边军还是各地州军,都会有北院派出的监军坐镇。
监军在名义上虽然不可插手军务,但他们对军队的影响却又无时不在。
每一名监军都有向北院上折子的权力,各州府的折子到了京都,往往都会送到中书省,唯独北院的折子直接上呈宫内,不必经过中书省,直接由北院呈递圣人御览。
仅此一条,就足以让各地监军权势滔天,甚至直接决定着军中将领的任免。
秦逍此番练兵,有了龙锐军的军旗,北院派出监军却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位谢监军显然也是个圆滑的人,虽然监军在军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可是在这龙锐军中,他目前也只是个摆设。
秦逍麾下的兵马,谢高阳自然是无法指挥一兵一卒,全都是宇文承朝的部下,他随着龙锐军来到东北,自然也只能凡事都看秦逍脸色行事。
各地监军赴任之时,北院都会派一队侍卫保护,多者百人,少的也有三四十人,不过这次北院只派了八名带刀侍从跟随,似乎也是向秦逍表明,这只是面子功夫,不要太在意。
“将军误会了。”谢高阳一脸笑容,和蔼道:“已经出了榆关,杂家忽然寻思,东北四郡疆域辽阔,可草场却不算太多。方才在帐里看地图,正琢磨着应该选哪处草场驻扎。”
他年过四旬,不过保养得还算不错,北院院使之下,设有四大侍卿,这谢高阳在北院也算位高权重,此番却被调来东北,圣人又似乎对龙锐军的筹建异常看重。
秦逍和宇文承朝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带着笑意。
谢高阳是个聪明人,他显然也明白,既然被派到龙锐军担任监军,这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都要和秦逍这帮人混在一起,之前大家没什么交情,虽然一路上秦逍也算客客气气,但之间总是很隔阂。
谢高阳也能理解,毕竟自己是监军,职责是监视军队动向,这样的角色,固然军中畏惧忌惮,却也为军中所防备甚至是厌恶。
在东北这片土地上,以后要想平安,必须要和整个龙锐军捆在一起,得到秦逍的庇护,否则日子肯定不好过。
自己主动为龙锐军考虑,表达出善意,自然也能尽快和秦逍搞好关系。
“侍卿可有想法?”
“这个还要和两位商议。”谢高阳知道宇文承朝是秦逍最为倚重的臂膀,对宇文承朝不敢小觑,含笑道:“两位可有时间?咱们入帐商议。”
他话声刚落,就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随即便见到三骑向这边飞驰而来,夕阳之下,宇文承朝看得清楚,正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
兵部没有给秦逍调拨战马,不过苏州之战,苏州营近千骑兵全军覆没,战后清点,却也是获取了六百多匹战马,公主赐宇文承朝麾下兵马忠勇军后,秦逍从战利品中拨了三百多匹战马交给宇文承朝,加上宇文承朝原有的战马,共有五百多匹。
赵胜泰分兵去苏州的时候,带走二百匹,所以这次秦逍率军东进,龙锐军加起来倒也有三百多匹战马,这也是秦逍手头上不多的骑兵家当。
一路行来,但凡扎营,宇文承朝必定会派斥候在四周探查,虽然三千兵马人数不少,一路上即使有盗匪也不敢打主意,但小心驶得万年船,队伍带着军械装备还有粮草,此外更有离京前林宏在京都筹措的十万两现银也在队伍中,宇文承朝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禀报中郎将!”斥候翻身下马,上前来报:“一队人马正向这边而来。”
“多少人?”
“人不多,只有几十骑。”斥候禀道:“都是骑马而来,很快就到!”
宇文承朝看向秦逍道:“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就算真是要找我们,应该也没有敌意。”
秦逍点点头,很快,就见到一队骑兵飞驰而来,虽然人数不多,但龙锐军这边还是全神戒备。
“哪位是中郎将秦将军?”当先一人一身官袍,还没靠近,已经下马来,秦逍和宇文承朝对视一眼,上前去,拱手道:“我是秦逍,未请教?”
“辽西郡守公孙尚!”那人拱手笑道:“兵部早有函令下来,圣人派秦将军来东北练兵,接到消息后,都护大人吩咐下官随时迎候秦将军的到来。下官派人在榆关那边一直等候,将军抵达榆关之时,有人回来禀报,下官这才带人前来迎候。”
秦逍拱手笑道:“有劳公孙大人了。”抬手介绍道:“这位是谢侍卿!”
公孙尚冲着谢高阳拱拱手,显然知道谢高阳是做什么的,但并没有在意,依然向秦逍笑道:“都护大人嘱咐说,秦将军一路辛苦,我们这边必须好好接待。下官已经命人准备了酒肉,随后就会送到。此外都护大人有吩咐,秦将军直接领兵去松阳草场,那是都护大人精心为龙锐军安排的练兵之地。”
“松阳草场?”谢高阳已经皱起眉头:“公孙大人,松阳草场似乎不适合练兵吧?杂家看过地图,松阳草场地处营平郡西北,十分偏僻,虽然有一块草场,但周围山高林密,距离黑山不到二百里地……!”
公孙尚笑道:“侍卿大人,松阳草场确实偏僻了一些,不过练兵不就是要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吗?周围多山,还可以训练山地作战,而且山上多有野物,时不时地组织兵士上山狩猎,可以享用山珍。这东北到处都是宝,山上到处都是野物,都护大人说了,松阳草场周围的那些野山都可以交给你们,那些野物也送给你们了。”
第894章 锡勒
宇文承朝神情冷峻,秦逍也是不动声色。
秦逍和宇文承朝在出关之前,就已经对东北做了大致的了解,也搞清楚了东北哪些草场适合练兵。
东北四郡虽然土地辽阔,但真正水草丰美适合训练骑兵的草场其实也就三四处,处在辽东郡最好的两处草场自然早就被辽东军占据,秦逍退而求其次,知道营平郡也有两处草场,虽然比不得辽东郡那边,却也能够使用。
但这松阳草场听起来十分陌生,在秦逍之前的考量之中,根本没有将其列入其中,在东北肯定也是个寂寂无名的草场,不受重视。
“长孙大人,草场距离最近的城池有多远?”秦逍微一沉吟,终于问道:“草场周围可有官道通行?”
公孙尚摇头道:“那处草场在营平郡境内,下官没有去过,具体的情况还真是不知。不过秦将军到了那边,一切也都清楚了。”从怀里取出一份文牒,呈给秦逍道:“这是都护府签发的通关文牒,秦将军带兵直接去往松阳草场,途中若有关隘和哨卡,凭借通关文牒可以畅通无阻。不过……如果走错了道路,恐怕无法通过。”
秦逍心下冷笑,知道这已经算是辽东军的下马威。
辽东军虽然在名义上受安东都护府辖制,但事实上都护府又怎可能管得了那群骄兵悍将?要想在东北安然无恙,自然也只能受辽东军的影响,都护府发出的命令,当然也只是听从辽东军的安排。
这份文牒,实际上就是约束了龙锐军的行迹,告诫龙锐军不要在东北到处晃悠,只能按照指示前往松阳草场。
“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先请告辞。”公孙尚面子上倒还客气,笑道:“下官担心秦将军不熟悉道路,特地找了两个人作为向导,他们知道松阳草场所在,可以带将军前往。”回头吩咐道:“陆通,你留下听候将军的差遣,等龙锐军抵达松阳草场之后,再返回禀报。”不等秦逍多说话,拱了拱手,留下两名向导,带着手下骑兵飞驰而去。
谢高阳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
没过多久,便有队伍送来了酒肉,不过数量有限,也就足够一顿食用,那帮人丢下酒肉,立刻便离开,秦逍也不客气,收下酒肉,分发给麾下的官兵。
“看来情况比咱们想的还要艰难。”围着篝火,宇文承朝神情凝重:“我刚刚询问了那个叫陆通的向导,松阳草场其实是一片废弃的草场,在营平郡西北角的松阳县境内,距离县城也有一百多里地,而且并没有修官道。松阳县是营平郡最贫困的地方,人口稀少,耕地不多,前些年闹了饥荒,还跑了不少人。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松阳马场距离黑山不到二百里地,而东北实力最强的黑山匪,其巢穴就在黑山一带。”
坐在篝火边的陆小楼淡定自若,只是道:“这是要借刀杀人吗?”
他一路上很少说话,但往往开口便是一针见血。
“看来辽东军果真给我们挑选了一个好地方。”秦逍淡然一笑:“交通不便,人口稀少,以后不但后勤供应困难,而且一旦招兵,那也是个大问题。”
宇文承朝拿了一根树枝在手,在地上画了画,随即解释道:“这里是松阳草场,两面临山,往北一百多里地就是黑山……!”手中数支顺着黑山往北继续移动,停下之后才问道:“将军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秦逍摇摇头,宇文承朝手中数支用力戳了戳,冷笑道:“黑山往北不到二百里地,就是锡勒三部地盘。”
“大公子,锡勒三部是什么意思?”坐在秦逍身边的小道张太灵疑惑问道。
张太灵拜秦逍为师,成为了秦逍的唯一弟子,上次进京,张太灵没有跟随秦逍入京都,而是跟在宇文承朝身边,秦逍领兵东出,张太灵举目无亲,自然也只能跟着秦逍一同出关。
圣人封了宇文承朝为归德郎将,所以军中兵士都称呼宇文承朝为朗将,但张太灵却一直跟着秦逍称呼他为大公子。
“那是草原上最强悍的部落。”陆小楼开口道:“唐人称呼北方草原各部落的牧民为图荪人,图荪在草原语中的意思是牧马之人。因为这个称呼,很多人都以为大漠上各部落都是同一族群,但事实上却是天差地别。”
宇文承朝含笑道:“小楼兄弟所言极是。北方草原被咱们分为四块,漠西草原的部落分部最众,也因此互相争杀的最为凶狠,兀陀人当年就是漠西草原远走的部落发展壮大而成,不过如今漠西草原还是一盘散沙,依然是互相攻杀。漠北草原条件恶劣,族群最少,其中最强大的部落是火麻部,这火麻部在漠北草原无有敌手,可是比起漠南草原,却是弱得多。”
“那个杜什么部是不是就在漠南?”秦逍问道。
宇文承朝点头道:“杜尔扈部,如今算是漠南首屈一指的强大部落。漠南草原部落众多,人口也是最众,几十年前,杜尔扈部也只是漠南草原几十个部落之中不显眼的一个部族,比它强大的部落少说也有十来个。不过从铁瀚的父亲开始,就已经开始壮大起来,原因也很简单,他们的草场在大漠最南边,与咱们大唐离得最近,其父十分狡猾,活着的时候对大唐毕恭毕敬,几乎每年都会派出使者前往京都朝拜,显得恭顺无比。”
秦逍微微颔首,他知道宇文承朝对草原上的情况一直都很感兴趣,当初在西陵的时候,和胖鱼他们饮酒之时,就时常提及草原各部,反倒是自己对图荪各部了解的不多。
“杜尔扈部距离大唐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年边境的市集也就成了杜尔扈部强盛的开始。”宇文承朝双手环抱胸前,反正今晚要在这里扎营歇息,时间充足,也就扯开:“大唐在边境开始,和草原各部开展贸易,杜尔扈部一度控制了北边各部族前来贸易的道路,自然获利丰厚,用低价从草原收购货物,然后到边市高价卖出,而获得的丰厚利润,用来增强军备。朝廷因为他的恭顺,还封了他一个铁乌汗的爵位。”
秦逍叹道:“有了这个爵位,他就可以狐假虎威,以大唐的名义在草原作威作福了。”
“将军一言中的。”宇文承朝道:“此人确实是狡诈无比,不过也确实因此获利,短短二十多年,杜尔扈部从漠南一个极不起眼的小部族,摇身一变,成为谁也不敢小觑的大族。十七年前,圣人登基,三州七郡叛乱,图荪各部纠集十万大军南下,将军可知道领头的是谁?”
“难道是他?”
“就是他。”宇文承朝冷笑道:“他说服了各部族,趁势南侵,杀掠无数,虽然最后被打回草原,但杜尔扈部非但没有损失,反倒更为壮大。他死之后,长子铁瀚承袭了铁乌汗的爵位,虽然朝廷并没有下旨赐封爵位,但铁瀚声称这是继承自其父,所以依然挂着铁乌汗的汗名。这人比其父更为凶悍,上位之后,主动向朝廷修和,一心攻略草原各部,现如今漠南草原几乎都被他控制,即使还有没征服的部落,却也只能看他眼色行事,换句话说,整个大漠,目前没有任何部族敢主动招惹杜尔扈部。”
“那锡勒三部又是怎么回事?”张太灵对锡勒三部念念不忘。
宇文承朝笑道:“刚才扯远了。锡勒三部,就是漠东最强的部族。我刚才说过,在咱们眼里,北方草原上的都是图荪人,可是在他们自己看来,互相之间根本没有血亲关系,根本不是什么同胞部族。锡勒三部之所以有如此名字,只因为在二百多年前,漠东曾短暂出现一个锡勒国,存续不到三十年,很快就陷入内乱,直接导致亡国,如今在漠东的各部族都称自己为锡勒人,虽然有大小十几个部族,但名声在外的却是其中的三个部族,分别是步六达、贺骨和羽真三部。”指着刚才在地上戳下的地方道:“黑山以北不到二百里,就是羽真部的草场。”
秦逍这时候明白过来,道:“这三部是否还在互相争斗?”
“锡勒各部都有一个目标,就是重建锡勒国,这三族实力最强,而且他们都声称自己是锡勒王族的直系血脉。”宇文承朝笑道:“既然是王族血脉,就有资格重建锡勒国,于是三大部族都觉得自己才是锡勒正统,将军,你说这种情况下,谁愿意让别人称王?虽然都是锡勒人,但互相之间打起来也从不手软,软,漠东的历史,其实就是这三族争霸的历史。”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秦逍叹道:“你是担心锡勒人会盯上我们?”
宇文承朝道:“羽真部离松阳草场的路途也就三百里左右,一旦骑兵突袭,早上出发,不到天黑就能杀到。”
“难道他们这样干过?”
“虽然不多见,却不是没有过。”宇文承朝肃然道:“还是先帝时,漠东出现雪灾,损失牛羊无数,于是就有锡勒人趁机偷袭了东北边境,烧杀抢掠,不过他们对大唐还是畏惧,事发过后,朝廷遣使问责,锡勒也派人向朝廷请罪,先帝训斥一番,令他们保证不再骚扰边境,也就作罢。”顿了顿,才继续道:“那时候还没有南疆之祸,西陵也在大唐手中,他们就有此胆量,如今大唐比起当年,情势更差,我是担心他们一旦知道咱们在东北练兵,会发生误会,说不准真的会袭击我们。”
陆小楼问道:“他们要袭击我们,不是要经过黑山吗?黑山是黑山匪的巢穴,锡勒人要打过来,先要过黑山匪这一关。”
“不是的。”宇文承朝摇头,再次在地上画图,解释道:“如果从正北直接过来,有黑山做屏障,锡勒人肯定是过不来。那个陆通说过,松阳草场正北边是黑山,西北往南有一座天脊山,这两山之间有一条道路,被称为黑天谷,没有任何兵马驻守,锡勒人可以直接顺着黑天谷过来,出了黑天谷,便可以一路通途直接杀到松阳草场。”
秦逍眉头锁起,神色凝重起来,忽然间明白,辽东军让龙锐军去松阳马场练兵,心肠是歹毒至极,自己在东北的开始,简直是地狱开局。
第895章 危机四伏
张太灵忍不住道:“如果锡勒人和黑山匪勾结在一起,突然袭击咱们,那……那岂不是大祸临头?大公子,锡勒人真的敢杀过来?”
“如果有人在背后怂恿,那就说不准。”宇文承朝神情肃然,低声道:“辽东军不将丰美草场给我们,这是意料中事。东北还有其他草场,虽然条件差一些,但总比松阳马场所处的地方要安全许多。松阳马场就在边境一带,随时面临黑山匪甚至锡勒人的威胁,如果说辽东军是随意挑选,我是不相信的。”
秦逍知道宇文承朝所言确实是一针见血。
辽东军在东北盘踞了近百年,根深蒂固,与周边诸部肯定也是经常打交道,锡勒三部就在北边,若说辽东军和锡勒人没有来往,那是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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