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方才提及杭州竹林,又提及孩子,甚至最后那几句话,无一不让麝月公主感到震惊。
当初她要离开杭州之前,与秦逍在畅明园的竹林内情意绵绵,甚至告诉秦逍,她主动与秦逍共赴巫山的目的,是为了能怀上血脉,而秦逍声称要好人做到底,不让公主失望。
这事儿当然是隐秘至极,普天之下,除了两人,再无第三人知道。
秦逍的面貌和声音虽然改变,但眼睛却无法改变,麝月看秦逍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那双眼睛十分熟悉,不过一想到秦逍远在东北,绝无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京都,也只当自己是眼花。
待得秦逍一只手伸过来,轻抚自己脸颊,虽然那张面孔十分陌生,可是这手掌触摸脸颊的感觉却是那般的熟悉,那双熟悉的眼眸带着爱怜和柔情凝视自己,麝月惊喜交加,一瞬间却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太监,却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
只是她兀自觉得是在梦幻之中。
她双手伸出,捧住秦逍的脸,美眸如水,盯着秦逍眼睛,很快,显出委屈之色,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颤声道:“是真的吗?真的……真的是你吗?”
“是我。”秦逍握住麝月一只手腕,柔声道:“我回来了。”
麝月再也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扑上来,双臂环抱住秦逍的脖子,秦逍却也已经搂住麝月的腰肢,两人紧紧相拥,所谓久别胜新婚,两人都是日思夜想,这一刻情感如洪水般奔涌而出,恨不得将自己融入对方的身子里。
麝月压抑许久,本觉得自己身处漫长的黑夜之中,但秦逍的出现,却宛若一丝光,撕裂了笼罩着她黑暗。
“公主……!”秦逍怀抱着麝月腴美的娇躯,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在怀中,自然是激动不已,趁着麝月热吻自己脸颊之时,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有没有眼线?黄胜是不是你的人?”
这一句话却是让麝月清醒过来,一只手勾住秦逍的脖子,扭头向门外看了一眼,房门虽然被带上,但如果在外偷听,屋里的动静未必不会传出去,当下克制自己的情感,低声道:“他是眼线,是澹台悬夜派来监视我的。”
秦逍之前就已经几乎确定澹台悬夜参与了叛乱,待得公主这句话一说,也就完全确定。
他托住公主柔腴的圆臀,起身将她小心翼翼放回软榻上,这才轻声道:“先解决黄胜的问题,我有话对你说!”
第1260章 宝贝
黄胜此刻却是耳朵贴着屋门,窃听里面的动静,虽然依稀听到说话声,但到底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咣!”
猝不及备,屋门突然被打开,事先毫无征兆,黄胜身体侧靠在门上,惯性使然,身体却是往里面踉跄两步,随即抬头看到麝月公主正站在面前,顿时有些尴尬,干笑一声,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在干什么?”
“奴才……奴才没干什么!”
“你进来吧。”公主吩咐道:“你伺候本宫用餐。”
黄胜忙躬身称是,扭头看过去,见到秦逍正从饭盒里取出一道菜肴,立刻过去,从秦逍手中接过了那道菜,却听到公主淡淡道:“端到这边来吧。”扭动腰肢,回到软榻边上。
黄胜端着菜盆过去,只走了两步,却忽地感觉自己后膝弯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阵酥麻之感瞬间传遍整条大腿,脚下一崴,已经跪倒在地,随即又感觉肩头一麻,手上一软,听得“啪”一声响,手中的菜盘已经脱手而落。
黄胜脸色骤变,来不及查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惶恐请罪:“殿下,奴才……!”
“圣人就是让你这样伺候本宫?”却见得麝月公主柳眉竖起,冷笑道:“黄胜,你越来越放肆了。”不等黄胜多言,已经高声道:“来人!”
很快,便见两名宫女匆匆过来,麝月冷声吩咐道:“小路子呢?”
小路子是伺候在麝月公主身边的太监,宫女听得询问,立刻将小路子找过来,麝月淡淡道:“黄胜,你是真的当珠镜殿没有规矩不成?本宫知道,自你来了之后,在这珠镜殿指手画脚,将本宫身边的人都当成了你的奴才。你是圣人派来伺候,本宫本不想与计较,却不想你得寸进尺,今日竟然在本宫面前摔东西,简直是胆大包天……!”
黄胜骇然道:“殿下,奴才……!”
“小路子,带人将他拖下去,蒙住嘴,杖责三十。”麝月凤目闪着寒光,挥手道:“带下去。”
小路子等人得了公主的吩咐,都是兴奋不已,黄胜被委派过来后,颐指气使,早就让众人心中怨恨,现在有公主的命令,二话不说,几人已经上前去,将黄胜托了下去。
麝月这才向一名宫女吩咐道:“清音,本宫要用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待得众人推下,公主这才关上门,转过身,急不可耐地跑向秦逍,一把抱住,秦逍却也是抱着公主的腰肢,笑道:“公主凶起来,真是威风十足。”
“人家又不对你凶。”公主看着秦逍,嫣然一笑,轻声道:“抱我起来。”
秦逍力大无穷,轻松地将公主柔美的娇躯横抱起来,走向软榻,放下之后,公主却又是勾住秦逍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秦逍知道近半年不见,看来公主对自己思念极深。
他也清楚,自己千里迢迢从东北赶回来,更是甘冒风险潜入宫中来见公主,公主见得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突然出现,不但激动,而且也必然是心中感动,这才情难自禁。
秦逍压在公主腴美的身子上,热情相吻,好一阵子,秦逍才看着公主水汪汪的眼眸儿,见她面若桃花,脸颊上潮红一片,那张艳丽无双的面庞却是春情荡漾,心中也知道公主的意思。
只是他也清楚,时间紧迫,自己只是送餐而来,如果在这里面待太久,必然会让外面起疑心,自己还有许多事情与公主商议,若是此刻共赴巫山,必然会耗去大量时间,虽然抱着成熟腴美的娇躯,也恨不得立时要与公主尽情欢愉,却还是克制自己,轻声道:“公主,时间紧迫,我有事要和你说。”
“不要叫我公主。”公主美眸如水,勾着秦逍脖子,轻声道:“以后都不要叫我公主。”
秦逍道:“那叫你什么?”
“我不管,反正不许叫我公主。”麝月娇嗔道:“人家什么都给你了,你还叫公主,我便不欢喜。”
秦逍凑近她耳边,低声道:“那我叫你大宝贝?”
“啊?”麝月脸颊微红,却还是道:“为什么这么叫?”
秦逍低头看了一眼公主因为呼吸而起伏的丰满胸脯,虽然规模比不得小师姑那般腴沃胸围,但比起普通人,那也是伟岸的很,故意一笑,公主何等聪明,看他目光,知道意思,嗔道:“坏东西。”贴着秦逍耳畔道:“喜不喜欢大宝贝?”
“喜欢,日思夜想。”秦逍感受成熟娇躯的柔软,动情道:“想念大宝贝的一切,美丽的眼睛,雪白的肌肤……!”一只手却是轻轻握住公主一团丰软,轻声道:“还有这个大宝贝。”
公主扭动了一下娇躯,媚眼含春,低声道:“喜欢就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大唐公主宛若温顺的小猫一样被自己压在身下,着实让秦逍有些飘飘然,但还是守住心神,在公主粉润的红唇上亲了一下,才问道:“圣人现在如何?”
“我最后一次见她,就是你进宫的那一次。”麝月低声道:“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她也不曾来过。几个月前,澹台悬夜忽然派人围住了珠镜殿,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不得踏出殿宇一步。没隔几天,黄胜就被派了过来,他说是圣人委派过来伺候,但我知道一定不是圣人的意思。此人鬼鬼祟祟,日也在我附近晃悠,那分明是在监视我。”
秦逍点头道:“你可知道夏侯家已经遭逢大难?”
“澹台悬夜和我说过。”公主道:“他告诉我说,国相结党谋反,圣人震怒之下,对叛党狠下杀手,夏侯家是主谋,国相被放逐去了苏州。”
秦逍道:“那他可与你说过圣人?”
“他说圣人一切安好。”麝月道:“我要去见圣人,他却说圣人闭关清修,谁也不见,那时候我就知道出了大事。”缓缓坐起身来,看着秦逍道:“我手下这些人都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一无所知,我知道的这些,也都是澹台悬夜过来说起,是真是假,我也是不知。”
秦逍当下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皇宫已经被东极天斋控制,而澹台悬夜与东极天斋内外勾结,麝月闻言,花容失色,吃惊道:“如此说来,朝堂现在已经被东极天斋控制?”
“现在他们是挟天子以令天下。”秦逍道:“大家都猜到宫内生变,可是澹台悬夜那伙人依旧以圣人的名字颁布旨意。他们在京都大开杀戒,将朝中许多重臣牵连到叛乱大案之中,又以圣人的名义提拔了不少官员。这朝堂之内,肯定早就有人被澹台悬夜和天斋收买,而澹台悬夜对朝局了若指掌,这些人串通一气,正在一步步掌控京都。眼下看来,龙鳞禁卫军、武卫军和神策军应该都已经被他们的人掌控,他们掌握了三大兵马,几乎就已经把控了京畿的局势。”
麝月显然没有想到情况已经严峻到如此地步,蹙眉道:“东极天斋是想谋朝篡位?”
“目前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有何图谋。”秦逍道:“京都虽然发生剧变,但表面上看,一切似乎还在有条不紊地运行。澹台悬夜他们最阴险的地方,便是控制内宫,挟持了圣人,却又以圣人的名义发号施令,如此一来,大家都无法确定宫内到底发生何事,更不敢确定圣人是否一切安好。只要澹台悬夜他们没有明目张胆地谋朝篡位,一直以圣人的名义进行部署,那么无论是京都的官员,还是地方上的官员兵马,都不敢轻举妄动。”
麝月一脸凝重,微一沉吟,才道:“如果三支兵马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京畿已经无人能够与他抗衡,只能是由各地州军进京勤王。”看着秦逍,道:“可是如你所说,无人能确定圣人有难,各地官兵又怎敢进京勤王?”
秦逍摇头道:“如果澹台悬夜那伙人真的明目张胆篡位,引起天下震动,甚至有地方兵马进京勤王,那才是我最担心的。”
“你担心有人趁机为祸?”
“你也清楚,圣人登基之后,并非天下臣服。”秦逍轻声道:“其实大唐境内,依然有大批人认为圣人并非正统,她不是李氏皇族的人,民间甚至有传闻她是篡夺了皇位。如果澹台悬夜再次篡夺皇位,天下必然会大乱,各地州军会以打着勤王的旗号招兵买马,割据一方。这其中也许会有人是真心想要勤王,但也有人是想着恢复李世江山,但更多的人,只怕是另存野心。”
麝月自然也想不到传承两百多年的大唐,竟然到了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
“澹台悬夜肯定也知晓这一点,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而且封锁了宫里的消息。”秦逍正色道:“他也担心宫内的真相一旦传出去,大唐天下立时就会分崩离析,所以他才挟天子以令天下,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先稳住京都,再徐而图之。”
第1261章 海陵侯
麝月冷笑道:“澹台悬夜想当皇帝?”
“他们到底意欲何为,我并不清楚。”秦逍道:“不过刚才进来的时候,黄胜在食物中验毒,看来澹台悬夜对公主的安全倒是很上心。”
麝月道:“也许他还想利用我做些什么,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握着秦逍的手,轻声问道:“你在东北那边如何?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日夜挂念。”
秦逍笑道:“一切都很好。我听说京都有变,唯恐你出了什么事,所以偷偷跑了回来。”
“你手下几千人马,说走就走?”麝月看着秦逍眼睛,幽幽道:“我在你心里便那么重要?”
秦逍将麝月揽入怀中,柔声道:“谁让你是我的大宝贝,你不重要,还能有谁重要?”
麝月贴着秦逍身子,道:“你能这样待我,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对了,绣衣使者你可听说过?”秦逍问道。
麝月疑惑道:“怎么提起他们?”
“你知道?”
“知道绣衣使者的人其实并不多。”麝月道:“其实绣衣使者有些类似现在的紫衣监,不过又大不相同。紫衣监有自己的衙门,但绣衣使者只是宫内保护父皇的内监。”
秦逍道:“内监?”
麝月道:“你知道魏无涯,他也是内监,但他最大的职责,是保护圣人的周全。除了魏无涯,宫中也部署了一些紫衣监的人,他们明面上只是宫里听使唤的太监,但却注意圣人周围的一切,任何人只要接近圣人附近,这些人都会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美眸流盼,轻声道:“你是否去过御书房见驾?”
秦逍点点头,麝月道:“那你是否只看到魏无涯待在圣人身边?”
“是。”秦逍道:“每次面见圣人,魏无涯都像木桩子一样伺候在边上。”
麝月笑道:“魏无涯是最后一道防线。在你进入御书房之前,一切言行都被人盯着,只是你看不到那些人而已。”顿了顿,才道:“父皇在世的时候,宫里也同样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保护日夜守卫父皇,对父皇忠心耿耿。”
“那你可知道任侍天?”
麝月点头道:“你是说任大公?你知道他?”
“任大公?”
“任大公是绣衣使者的总管,父皇封他为绣衣将。”麝月道:“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任大公就伺候在他身边,他对父皇忠心耿耿,虽然只是宫人,但父皇对他很是敬重,打小就让我叫他大公。”想了一想,才道:“我记得小时候任大公待我特别好。他手下有人经常离京办差,回来的时候,大公总会让那些人给我带些小玩意儿。”
秦逍见麝月提及任侍天的时候,面色温和,心知她对任侍天的感觉很好。
“父皇从不许我看闲书。”麝月唇角泛起一丝浅笑,道:“但任大公会偷偷让人带一些民间闲书给我,那里面有许多离奇古怪的故事,我和他约定,不告诉任何人。”
秦逍问道:“为何现在宫里没有绣衣使者?而且我几乎从未听说过绣衣使者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绣衣使者和任大公?”
秦逍心知自然不能坦白进了档案库,只能道:“听人提起过,只是觉得很好奇。”
麝月倒也没有多追问,轻叹道:“我记得是绣衣使者祸乱宫廷,所以父皇下旨将他们都诛杀了。这事儿十分突兀,处理的也很干脆利落,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等我知道此事的时候,任大公和绣衣使者们已经被剪除。”摇摇头道:“我到现在都不相信绣衣使者会作乱。绣衣使者有多少人我不大清楚,但其中有几个人我都认识,这些人都是任大公精挑细选出来,听说挑选的条件十分苛刻,不是一般太监就能担任绣衣使者。任大公对父皇忠心耿耿,他挑选的人自然也不是坏人,更不可能背叛父皇……!”
“听说还有绣衣使者躲过诛杀,逃亡天涯。”秦逍道:“而且负责诛杀绣衣使者的头领,正是魏无涯。”
麝月蹙眉道:“这事儿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记得魏无涯那时候与任大公的关系很好。任大公不但是绣衣将,还是内宫大总管,魏无涯当时还在任大公手下当差,我记得他当时应该是印绶监总管。”
秦逍轻声道:“那你可记得,诛杀绣衣使者之后,不到一年,先帝就驾崩了?”
“记得。”麝月黯然道:“出了那事之后,好像也就过了七八个月,父皇就殡天了。”顿了顿,看着秦逍,见秦逍也是神情凝重,不由问道:“你是不是发现这件事情有什么蹊跷?”
“先帝殡天之前,是否身体一直不好?”
麝月点头道:“其实父皇在病榻上躺了一年多。父皇身子确实不是很好,但也并非像传闻之中所说的那样孱弱。我记得任大公教了父皇一套养生的功夫,只要每日坚持,可以强身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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