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箭手连续射箭,虽然也射杀了一些辽东兵,上千辽东兵沿着整条防线向上冲,那些箭矢也只是聊胜于无。
反倒是这些骑兵中有许多人都配备了弓箭,大部分刀兵向坝上冲来的时候,后面则是有不少弓箭手向上面射箭,压制龙锐军,让大批辽东兵能够顺利地冲上来。
龙锐军中倒是有不少盾牌兵,以木桩和盾牌作为掩护,避开敌军箭矢,不过敌军箭手不少,乱箭齐发,是不是有龙锐军是中了冷箭毙命。
冲在前面的辽东刀兵也是距离木桩越来越近。
眼见得数名辽东兵已经靠近过来,秦逍却忽然低喝一声,双足一点,整个人已经如同鹰隼般从木桩后飞掠而出,在两边兵士吃惊的目光中,他已经飘然越过了木桩前的浅沟,双手握着当初圣人御赐的金乌刀,如天神下凡一般,临空照着一名辽东兵劈了下去。
那辽东兵万没有想到秦逍竟然是如此勇悍,竟然越过木桩直接杀出来,双目睁大,没有任何反应,金乌刀已经劈在他的头盔上。
秦逍何等功力,这一刀下来,石破天惊,已经是连着头盔直接将那辽东兵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不少人都是惊呼出声。
以秦逍如今的实力,就算几十名辽东兵围住他,也肯定是难耐他何。
他是一军主帅,按常理来说,本不该如此冲动冒进,竟然直接孤身一人率先杀出去,毕竟一旦有失,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但他更加明白,自己必须要先声夺人,不但是要震慑敌军,更是要振奋麾下将士的士气。
主将冲锋在前,而且率先击杀敌兵,这一手先声夺人,当然能够鼓舞士气。
果然,见到秦逍一刀劈死一名敌兵,龙锐军将士们都是士气大振,许多人都是大声呼喝,按照事先的部署,以木桩作为屏障,挺起长矛,刺向冲向木桩的辽东兵。
秦逍一刀砍杀一名辽东兵,虽然让不少辽东兵心下骇然,但之前许多人都看到秦逍与窦雄对话,知道眼前这勇悍的青年将军就是威名远扬的秦逍,所以也不犹豫,边上四五名辽东兵已经是挥刀一起向秦逍砍过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些人当然不知道他们面对的青年将军是怎样一个恐怖的武道高手,只是想着如果能够取下秦逍的首级,那么后半生肯定是享尽荣华富贵,都唯恐被别人强了先。
秦逍此时当然不可能存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这几名扑过来的辽东兵看似如狼似虎,但在秦逍的眼中,只不过是几头自寻死路的绵羊,手起刀落,刀光飞舞,只听得连声惨叫,扑上来的数名辽东兵,眨眼间便有三人横尸当地。
他修的是血魔刀法,出刀凶狠,招式诡奇,莫说只是几名辽东兵,就算是江湖上一流的刀客,面对秦逍施展出的血魔刀法,那也是凶多吉少。
他刀法本就凶狠,再加上心中杀意凛然,出刀毫不留情,是以这眨眼间便有数人丧命在他的刀下。
剩下两名本是扑上来的辽东兵见得瞬间便有几名同伴死在秦逍的刀下,甚至连同伴是怎么被砍杀的都没看清,都是呆住,这样的场景,自然是远超出普通辽东兵的认知。
也就是这呆滞之间,秦逍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又将这两名辽东兵砍杀。
秦逍大展神威,眨眼间已经连杀六人,导致正往上冲过来的辽东兵都是惊恐,一时间再不敢向秦逍杀过来。
毕竟冲锋在前的辽东兵,那都是悍勇之辈,数名骁勇的辽东兵转瞬间就被秦逍斩杀,其他人也就明白再靠近秦逍无疑是自寻死路。
秦逍也知道自己连斩数人,已经起到振奋士气的作用,左右瞧过去,见到双方的兵士已经短兵相接。
虽然先前感受到麾下许多将士心中恐惧,但真正厮杀起来,将士们却依然是奋勇搏杀。
他听力惊人,虽然北面这边双方喊杀声连成一片,但其他几个方向却似乎并无厮杀声传过来。
秦逍心中疑惑,暗想窦雄那边之前已经响起号角声,负责其他几个方向进攻的不死军肯定也会配合辽东军,同时对龙坝发起攻势,但此刻却似乎只有辽东兵在进攻,不死军那边竟然没有声息。
这时候听得“嗖嗖”几声,秦逍却是瞥见有几名弓箭手正对着自己放箭。
箭矢虽然迅疾,但在秦逍的眼里,却实在算不得什么,挥刀轻易将箭矢打开。
只不过大批敌军冲上来之后,敌军的弓箭手投鼠忌器,担心继续射箭会伤到自己人,所以除了极少部分箭手依然在后压阵,找机会放冷箭,众多箭手都已经收起长弓,拔刀自后冲上来。
秦逍身先士卒,所到之处,敌军人头落地。
后方指挥的窦雄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也是修武之人,实力更是不弱,看到秦逍的出手,又见得秦逍如同鬼魅般在阵中穿梭厮杀,立时就知道秦逍的修为已经是恐怖至极,那是远远在自己之上,在武道修为上可谓是天地之别。
他虽然也听闻秦逍的武功不弱,甚至有过在京都斩杀渤海世子渊盖无双的壮举,却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的修为竟然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境界。
更让他恼怒的是,他如秦逍一般,也没能听到不死军那边进攻的声音。
也就在此时,两骑已经从东边飞驰而来,当先一人勒住马,向窦雄禀道:“将军,不死军按兵不动,卑将让他们同时发起攻击,可是步六达海根本不听,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说。”
窦雄脸色冷峻,道:“他想干什么?”向边上一名部将道:“齐辉,你指挥将士们继续进攻。”也不废话,兜转马头,一甩马鞭,向东边飞驰而去。
龙坝的东边,四百龙锐兵士严阵以待,只等着下面的敌军杀上来。
他们也都听到北面传过来的厮杀声,本以为下面的敌军也会立时发起进攻,但是等了好片刻,下方的数百骑兵竟然没有丝毫要发起进攻的迹象。
那些戴着骷髅面具的骑兵都已经下马,清一色都是一手按着马刀刀柄,一手牵着马缰绳,马匹或有动作,但所有骑兵却都是挺直身板,宛若一尊尊石雕,动也不动。
第1526章 讨价还价
窦雄赶到现场,见到几百名不死军如同石雕般动也不动,竟似乎置身事外般,脸色立时难看无比。
远远瞧见几名不死军的将领还拢坐在一起,中间竟然摆着一堆篝火,正围着篝火谈笑风生,更是怒不可遏,催马上前,到得近处,也不下马,居高临下看着几名将领。
这些将领虽然也都是身着辽东骑兵甲胄,但面上的骷髅面罩都取下来,其中一名披着大氅的将领一脸虬髯,抬头望向窦雄,见窦雄并没有下马,皱起眉头,沉声问道:“窦将军,你的士兵攻上去了?”
“正在进攻。”窦雄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冷声问道:“东林汗,你的士兵为什么不动?”
那东林汗自然就是不死军的统帅步六达海。
不死军是步六达部的王牌,这支兵马自创建那一日起,就一直控制在步六达族的手中,只有出自步六达族的汗王才有资格统领这支兵马。
步六达部与锡勒其他诸部不同,他们始终觉得自己是锡勒王国唯一的正统,所以部族的首领不称汗,直接自封为大单于,而大单于之下,又封了两位汗王,分别是东林汗和西林汗。
在步六达人的眼里,无论是真羽汗还是贺骨汗,那都是要比步六达单于矮上一头。
而不死军的统帅,历来也都是由东林汗统领。
东林汗的人选,需要大单于亲自制定,而每一任东林汗,不但是大单于的血肉至亲,也大都是部族中最强悍的勇士,所以要想成为东林汗,不但要出身步六达族,而且也必须是骁勇善战,二者可说是缺一不可。
步六达海是当今大单于的兄弟,对大单于那是忠心耿耿,此外更是骁勇无比,是步六达部公认的一等一的勇士。
窦雄言辞之中带着质问,东林汗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他手下几名将领也都是冷下脸来。
“我们之前有过部署。”窦雄乃是辽东军大将,骨子里就瞧不上这些茹毛饮血的蛮夷,如果是往常,甚至都不屑看一眼这帮蛮夷将领,但眼下事态紧急,却也是竭力按住怒火,但语气终究还是不好:“辽东骑兵从北面主攻,你们两千兵马自三面围攻,同时对龙锐军发起攻势。坝上的龙锐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四千精锐同时发起攻击,要打下龙坝轻而易举。可你们为何听到讯号,却迟迟没有动作?”
东林汗双手放在篝火上,似乎是在烤火,也不看窦雄,只是淡淡道:“本汗记得窦将军之前说过,这次行动,是以你们辽东骑兵作为主力,我们不死军只是配合行动。”
“不错。”窦雄道:“所以主力骑兵从正面强攻,你们也该配合发起攻击,即使不能攻上龙坝,也应该给他们造成压力,牵制他们的兵力。”
东林汗终于抬起头,看向窦雄,笑道:“窦将军可知道,不死军是骑兵?”
“那又如何?”
“骑兵作战,是要迂回到敌人的侧翼或者后方发起冲击。”东林汗道:“如此才能发挥出骑兵最大的作用。”抬手指向龙坝,道:“现在敌人据守高地,你要让骑兵从正面强攻,这是放弃自己的优势,用你们唐人的话说,叫做扬……嗯,扬短避长,用自己的短处去应对敌人的长处。窦将军,坝上的敌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你仔细看看,他们不但修筑了防御工事,而且都是使用长枪,这种情势下,强行攻打,就算攻上去,也会死伤惨重。”
窦雄明白过来,道:“东林汗是担心部下死伤?”
“他们都是本汗带来的孩儿。”东林汗道:“本汗可不想他们白白送死。”
“什么叫做白白送死?”窦雄沉声道:“大将军将你们调过来,难道是让你们按兵不动?”
东林汗并不示弱,道:“窦将军应该知道,大单于答应出兵,有言在先,我们不死军可以发挥骑兵的作用,协助你们辽东军进行平原野战,除了广宁城之外,我们绝不会帮你们攻打其他任何城池。你们这次计划引诱敌军进入平原地区,继而以骑兵围歼,这个计划适合骑兵作战,本汗也是承诺一定会全力以赴。”脸色一沉,道:“可是你们的计划出现失误,敌人非但没有进入你们设想的圈套,甚至以这座高地为据点坚守。窦将军,虽然这高地不是城池,但现在的作战方式,是要将骑兵当做步军用,而且也是攻坚战,与攻打城池并无什么两样。”
窦雄微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既然是这种攻坚战,不死军就不能轻举妄动。”东林汗正色道:“本汗率领两千孩儿前来助阵,可不是带他们来送死。如果死伤惨重,本汗回去之后,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待?”
“所以你们是准备眼睁睁看着,就守在这里按兵不动?”
东林汗道:“即使按兵不动,也可以牵制他们大批的兵力。窦将军,我们虽然不主动攻打,但孩儿们守住三面,只要他们敢下来,定会砍下他们的脑袋。你可以继续进攻,本汗带着孩儿们围住三面,令他们无法撤走。”说到这里,已经拿起一只酒袋子,扒开塞子,仰首灌了一大口。
窦雄见对方如此态度,心中怒不可遏,如果换作是自己的部下,临阵抗令,拒不出战,他肯定是立时便会拔刀砍了对方的脑袋。
但面对这群蛮夷,他虽恨不得一刀砍了对方首级,却根本不敢拔刀。
“东林汗,大将军若是知道你们临阵抗命,你可想过后果?”窦雄心口一股气,强行按住,冷声道:“你们大单于应该也不愿意你违抗军令吧?”
东林汗却站起身,淡定自若,沉声道:“孩儿们,都给本汗听好了,立刻杀上去,砍了那些人的脑袋。”
窦雄一怔,可是却见东林汗手底下的将领们并无反应。
“窦将军,你也看到了,不是本汗要违抗军令,是孩儿们不想打。”东林汗道:“要不窦将军将这些抗命的孩儿们都处死?”
窦雄心知对方早就准备好做戏,看来这帮蛮夷也是狡诈得很。
“东林汗,咱们就有话直说。”窦雄道:“你说,如何才能让你的不死军发起攻击?”
东林汗道:“他们都有家眷,我想他们不愿意死战,就是担心白白送死之后,家眷无人照顾。”
“明白了。”窦雄道:“你是担心他们战死后没有抚恤。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大将军早就有令,击溃敌军,立下战功,你们都会有赏赐。如果战死,也会有重金抚恤。”
“重金是多少?”东林汗追问道:“每一名战死的孩儿,能拿到多少抚恤?”
窦雄心想这帮蛮夷果然鼠目寸光,北面正在激战,这帮蛮夷不思配合发起攻势,竟然还在讨价还价,但还是忍着怒气道:“肯定不会少。辽东骑兵若战死,各种抚恤加起来能有一百二十多两银子。本将可以承诺,你手下若是有人战死,至少可以拿到一百五十两抚恤银。”
“一百五十两?”东林汗想了一下,才道:“也不算少。窦将军,在你们唐人的口中,我们步六达人都是粗莽蛮夷,没读过书,其实这并没有错。孩儿们不懂什么道理,让他们拼命,拿出真金白银就好。不如这样,窦将军先给每人发放一百两银子,拿到银子之后,孩儿们有了士气,自然就能拼命。若是有人战死,你们回头再补上五十两。你们答应过,只要我们出兵杀敌,你们还会补偿三十万两,这笔银子你们现在就可以分发给大家。”
窦雄睁大眼睛,道:“你说什么?现在……现在发放银子?”
“见不着银子,他们拼不了命。”东林汗道:“可不是本汗想要银子,而是要用银子激励孩儿们的士气。”
窦雄怒道:“东林汗,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此次轻骑出击,为了不被累赘拖慢速度,连随身携带的干粮和饮水都有限,又如何会携带几十万两银子过来?本将如何给你们发银子?”
“这里距离你们那座顺锦城也就两天的路途。”东林汗道:“现在派人去,几天内银子就能运过来。那么大一座城池,富庶的很,就是一百万两也能拿的出来,就不必说区区三十万两。银子一到,本汗保证半日之内就能攻上去。”
窦雄怒极反笑,道:“简直是岂有此理。本将打了一辈子仗,可没听说过哪支兵马临阵索要银子。”
“那你现在看到了。”东林汗倒是镇定得很,“不死军本就是你们雇佣而来,咱们谈的就是交易。银子到了给你们卖命,天经地义。如果你现在拿不出银子,看在你们已经支付过定金,我们依然会帮你们围住龙坝,让坝上的龙锐军无法撤走。若是窦将军觉得你麾下的辽东骑兵可以打下龙坝,也就不必派人取银子,全力以赴打下去就好。”
第1527章 致命武器
窦雄回到北边的时候,脸色阴沉。
“将军,不死军他们……?”两名部将迎上去,话到一半,见得窦雄脸色,不敢问下去。
窦雄冷笑道:“蛮夷就是蛮夷,见利忘义。步六达海竟然临阵索要银子,没有银子,他们就不出手。”
“临阵抗命,就该宰了那狗东西。”
“现在杀他,不死军立刻就会兵变。”窦雄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等解决了龙锐军,迟早有一天老子要亲手砍下步六达海的脑袋。”
“将军,他们按兵不动,咱们是否继续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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