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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化学实验组旁看到了“孔知晚”三个大字。
  石漫:“……”
  她心情急转直下,调头就走。
  查什么查,她现在就要去和那个自作主张的控制狂对峙!!
  安静的美术社里,余婷婷轻巧地合上窗户,正好避开石漫出实验楼时突然回头的一瞥。
  她隐在窗帘后等了一会儿,看着石漫气势汹汹的背影,声音轻飘得像随时要散:“她好像很生气,因为校园暴力?她是这么正义的人吗?”
  没人回答,她自顾自地回到画布前,沾了沾颜料。
  厚重浓烈的色彩铺陈在画布,扭曲凝结的色块堆积又分离,旋转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杂乱线条,只看一眼就能激起人的生理性不适。
  勉勉强强能看出是一名少女,正低头看书。
  就算石漫本人站在画布前,也不一定能认出这位团块组成的人形是她自己。
  她肯定会感叹一句,哪来的仇人还有这种抽象艺术天赋。
  “你不该来找我,她差点发现我了。”余婷婷又在石漫的脸蛋涂下浓重的一笔,她脚边还散落好几张诸如此类的神作。
  精神病的“神”。
  画中少女的头突然拧过九十度,像在肩膀放了一个随时会掉的旧皮球,余婷婷那笔因此从脸颊落到嘴唇,掩盖原本的淡粉,抹上一层死人般的灰色。
  “石漫”张开那张死人嘴:“你以为你特意打开三楼的窗户,让她听到四楼的声音,引她上楼,她察觉不到吗?”
  余婷婷沉默了片刻,毫无生气。
  “石漫”刺耳地笑了:“她的五感,并不是一直都能保持高强度地捕捉一切动向,她是人,不是机器,更不是神。”
  “但也很吓人,我还记得第一天,她一路追着我,要不是……”余婷婷顿了一下,“她很危险,你让我引她来,就是为了让她见义勇为,日行一善的吗?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善良。”
  “石漫”又怪异地笑了几声,像石砖反复摩擦陶瓷的刺声,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但她贵在不要脸:“当然……她是伪善,我是真神。”
  藏在画中的怪物宣告道:“……神自然会保佑众人。”
  然后就消失了,徒留画中那张被扭曲的人脸,冷冷地注视着执笔人。
  余婷婷静静地与之对视了一会儿,小声叹了口气:“又毁了我一幅画,上次林河的画就是,我改了好久。”
  她重新为少女着色,胡乱的颜色更加冗杂,她也学着溜走那怪物的调子,轻飘飘地说:“……遗像还是要好看些。”
  ·
  学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石漫推门而入,扑了个空。
  不对,都不在还不锁门?
  石漫听到脚步声回头,孔知晚靠在红木门,西装袖子挽到小臂,漂亮的小臂正半环着一打表格:“有事?”
  “你心情好像不错,”石漫一把抽走最上面那张她的申请表,手腕一振,竖到孔知晚的面前,“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孔知晚轻巧地取走,坐回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有什么问题?”
  “……你别和我装傻,”石漫冷笑,“篡改学生的申请表,校规只规范学生,不规范老师是吧?”
  孔知晚指尖点着纸张,在桌面上轻轻一推:“上面写得很清楚,你选的社团满员了。”
  “我自己没长手,不会选别的?”
  “除了化学实验组,其他都满员了。”孔知晚见她不信,“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近几年上面重视学习外的兴趣开拓,激发学生的多项才能,已经实行两年左右了。除去高三.退社专注学习,学校鼓励所有学生参加社团,会留实践结课报告,你可以当成选修课来看。”
  “美术社音乐社这类大热社团,每年都是爆满的状态,其他社被退而求其次,也能填满,剩下就是各学科的社团和小组,社团相较来说轻松,好混,于是只剩各科老师亲自带的小组。”
  “那我选数学,”石漫立刻,“实在不行物理生物也行。”
  孔知晚继续:“而小组一般都是留给搞竞赛的学生,只有几个同科的其他小组,门槛低一些,就是老师开着玩的。”
  石漫听出她的意思:“……开着玩,你这么闲?”
  “化学竞赛社最初定的指导老师的确是我,不过后来换人了,”孔知晚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申请都交了,不开有点浪费。”
  石漫看她笑得云淡风轻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垂死挣扎:“我就不能什么都不选,咸鱼躺平吗?”
  “没有特殊情况都得参加,很多学生高一就弄完了,但你是转校生,还不是转高三,规则如此,没有办法。”
  “而且刚才开会,你提前溜走,恐怕没听到,”孔知晚似乎笑了一下,翻起旧账,“校长特意留下几名班任问了社团实践的情况,我恰巧带了表,就给他过目了,包括你那张选了化学实验组的申请表。”
  她那双总藏在镜片后的冷锐眼眸,莫名有点无辜的意思:“你有意见,可以去找他。”
  “我不是吓大的,”石漫深觉被挑衅了,她才不想看孔知晚得意,转身就走,“去就去,不就是校长么。”
  “‘不就是校长’,”孔知晚笑意深了一些,“你要报到的时候,吕主任特意嘱咐我,多多照顾你,看来我的新学生的确不简单,校长也得给你几分薄面……石漫,我和你在乌城相知相识这么久,还从未听你说过有这样的人脉啊,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