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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感神经扫过全屋,除了随时爬出画作的诡画,没有其他活物,主谋已经离开,又躲到其他地方了。
  她推开门,活人香已经不见“人”,只剩模糊的人形轮廓,和不尽躁动的火焰,最外围的火焰有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抽动着。
  模糊的熟悉感突然直观了。
  “影妖?”
  石漫蹙起眉,朦朦胧胧的大团火焰就像大团影雾,中心同样站着一个被吞噬的人,正在跨越阴阳的界限,转变为另一种怪物,缭绕不断的火焰就是藏在雾中的蛇信子。
  火焰对凤凰的盛赞,和蛇群对九头之神的朝拜,简直如出一辙。
  顺着这个思路,如果把蛇像祭祀的流程,看作从浴火凤朝拜抽出的一段,那不就可以用蛇像祭祀来推测浴火凤教会活动?
  业火除孽是画像契约,都是入场券。
  入梦境是入第一层非常世界,都是欢迎来到“世界的阴面”。
  火中的活人香是教学楼里被污染的师生,都是“朝向神明的蜕变之路”。
  接下来是什么步骤?
  ——在第二层世界里打造定魂的媒介,然后围着怪异欣然献祭给神明,成为养料不断壮大怪异的力量。
  那么浴火凤教众的“梦境教堂”里,他们的塑料人偶替身在哪里?
  上次梦境里,石漫去过一楼,单元门存在,并非像第二层世界的建筑都没有底层的门,也就是说这里不是第二层世界。
  石漫进入梦境,其实蹭了钱昌和胡慧琳的光,不如说是两人重叠成一张的入场券——主动权不在她手里,而且这里又是她自己的梦境,相当于被共享后进入房间。
  浴火凤的第二层世界恐怕是“主办方”的梦境。
  整栋楼的居民都被浴火凤污染了,就如七中的学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慢慢顶替,每个房间都有浴火凤的痕迹,想在“鱼龙混杂”的公寓里找到真正的教徒主犯,非常被动且浪费时间。而且对方肯定有所准备。
  她要做的不是无头苍蝇般追在屁股后,找寻其踪迹。
  她需要一举拿下“教堂”的主动权。
  石漫绕开活人香,手抚在门板,闭眼跳出公寓楼的限制,感受自己梦境的全貌。
  人的梦境是冰山般潜意识之巢,层层叠叠,就像精神世界的迷宫。
  她头一次将卓绝的方向感用在梦境的迷宫,防止迷失在自己的思维和情绪之中。
  无需思考,也无需感怀,理性感性都抛却。
  她只需要凭借直觉,在众多繁杂的门中,找到最外围的出口。
  找到了!
  石漫猛地推开门,遥遥相望的对面就是孔知晚的梦门,立在一座悬浮的白色孤岛之上,静默如墓碑。
  周围都是如深海虚无般的黑,要像离开天空,飞向无光的星海,齐齐沉睡着。
  她跨出梦门,她的梦境入口和对面一模一样,两座孤岛之间有一座细窄的红色小桥,鲜红如血,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锁链。
  朱砂血抹在指尖,迅速在桥的这端落咒,血字如潮般爬向桥对面的梦门,覆盖整座孤岛。
  石漫好久没写这么繁杂的咒文,咒令“隐”字作结,所有咒字一并消失,连带红桥和孔知晚的梦门也被“隐没”了。
  石漫蹲在孤零零白色小岛的边缘,向下望去,和她当初从九头之蛇顶坠落所见一样,黑暗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惶惶的永坠。
  她翻手,掌心出现了点点赤红的火,成为了唯一的光亮,是她从活人香取的火,此时就像从她山谷裂痕般的断掌中迸发出的地火。
  她吹了一口气,火焰飘飘摇摇,像一盏小小的孔明灯,前往孤岛之下的虚无,在混沌的黑色中忽明忽暗,随时都要熄灭般。
  疏忽间,火焰飘向的地方,照出一点熟悉的白。
  孔知晚暗灭了手机,白刺的光亮流下她的侧脸,她依靠咒令的遮挡,进入了隔壁301的书房。
  她瞥了眼卧室,刚才她借石漫的纸蟾蜍看了眼,夫妻俩正在睡觉,她顺便用咒令送他们睡得更熟一些。
  她在公寓住的时间不算多长,但也够她对住户了解一二。
  当年钱昌被刺,无论如何,最后死去和浴火凤都脱不了干系,只是作用的时间节点的问题。
  如果梦境之中也没有钱昌的存在,他真的已经彻底死了,那么浴火凤再次覆盖整栋公寓,就说明之前可能不是他的手笔。
  孔知晚怀疑不少人,但逐一比对下来,只有两家最可疑,一个是一楼的房东家,房东奶奶的女儿陈姐是居委会成员,平日对公寓住户最清楚。
  二就是钱昌的邻居一家。
  书房里的书不多,暴躁的中年男人和沉默的家庭主妇,不太像会专门设置一间书房,孔知晚随手翻开一本名著,有荧光笔标注和一些随感,都是他们孩子看的书。
  只有在角落里,有几本关于烹饪之类的菜谱,应该是女主人的书。
  她特意翻了那几本,并没找到什么特别之处。
  孔知晚又转回书架,仔细扫过每本书,最后停在古代文学的那排,瞧见了熟悉的两个字,她摸到《青灯家书》的书脊,轻轻向外一拨。
  “你在做什么?”
  安静又沉闷的女人声音响起,像贴着她的后背。!
  第85章 认可
  孔知晚抚过孤零零的四个字,翻开了书:“好不容易攒的力气,不要做无聊的事,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