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感消失时，谢清雨被冰凉的大手掐着后颈站起，指甲有些尖锐，冰凉的匕首抵着她的脖子。
伴随而来的是熟悉的头晕目眩和一声尖锐的耳鸣。
“咳……咳……”，谢清雨忍不住咳嗽。
身后人忽然带着她的脖子弯腰。
噗地一声，他喷溅出一道鲜血，撒落在稀疏的草地上，一缕银白发丝垂落在她深色衣服上。
喉咙有刺痛感，可能匕首割破了皮肤。
谢清雨心中燃烧起熊熊怒火，这苏翊然，三番两次，滑不溜秋，恢复力极强，追着她杀意腾腾，像打不死的小强。
被带着起身后，视力逐渐恢复，顾星澜、沉琅玉和程凌谦并排看着狐妖，眼含警惕、怒意。
“苏翊然，你想要什么？”，程凌谦的声音克制着平淡冷静，听不出颤抖。
苏翊然没理会他，歪头看谢清雨的右侧脸，“啧啧，可怜的小谢，总算被我抓到了”，声音阴凉轻柔，漫不经心。
不在意吐血的狼狈，不把使用技能的反噬放在心上，尽管身体未愈也要强行使用，和谢清雨没有其他纠葛。
配合之前的猜测，谢清雨出声，“因为江州那个狐狸？”
话音刚落，捏在后颈的力道大了一分，指甲刺破皮肤传来微痛，谢清雨连忙闭上双眼躲开他的赤色眼瞳。
只听他嗤笑一声，“你不用这么害怕，我妹妹的天赋是魅惑，我的不是。”
“中箭这位，倒是天道好轮回，哈哈哈哈！”
苏翊然的笑声响彻在山间，震飞不少躲在树林里的鸟雀，护卫们听这渗人的笑声，不由得紧了紧握剑的手。
程凌谦眼神冷得如冰窖。
苏翊然收起笑声，讥笑着说：“今天不找你，另外两位，顾、星、澜，沉、琅、玉”。
他的眼神随意地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欣赏他们冷锐的寒意和蓬勃的愤怒。
“你们扎自己一刀，我看看诚意。顾星澜，你先来。”
谢清雨心脏猛地一跳，“不要！咳……咳……”
后颈被捏紧，脖子上的匕首好像割进了一分。
“可以，别伤她！”，顾星澜拿出小刀，手指翻飞，旋转出漂亮的刀花，手臂一扬，扎进腹部，深得看不见刀刃。
他一套动作眼睛都不眨，直直地看着谢清雨和苏翊然，却让人感觉像扎在自己身上一样痛。
苏翊然又笑了，轻轻地，如羽毛般挠谢清雨的耳朵，比起阴恻恻的笑，倒是如冰雪初融，梨花满园的温暖，和他阴郁危险的往常截然不同。
谢清雨心念一动，气若游丝道：“苏翊然，你很爱你妹妹吗？”
掐着后颈的大手微松，抵在她喉咙间匕首也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苏翊然的声音变得温柔，“还记得漫山的桃花朵朵，她爬到树上摘花，说要摘最漂亮的花，做花环给我戴，笑容天真烂漫。她——”
“噗呲——”鲜血从心口泊泊涌出，浸染白衣。
苏翊然垂眼看着谢清雨，方才短短的瞬间，她退出他的钳制，站在他的身前，右手握着匕首扎进他的心口。
她的眼里是汹涌澎湃的怒火，和犹如实质尖刀般的杀意。
苏翊然轻轻地笑了，“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我知道，她早已步入歧途，是我太纵容，教坏了她。”
他抬起手来，速度极快。
谢清雨瞳孔微缩。
苏翊然看着谢清雨，抬手抓着她的手，把匕首拔出一寸，再捅到底，血液涌出更多，“是我技不如人。”
他嘴角溢出鲜血，“你做得很好，以后也要记得，像现在这样，心狠手辣。”
他看谢清雨的眼神变了。
谢清雨似乎能分辨出。
和他们如出一辙的情？
一定是看错了。
还没等她仔细分辨，苏翊然松开手，漂亮的赤色瞳孔扩散，身体倒下。
*
叶枫等人已经倒戈，让郑泽宇一党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真的在芥子袋里藏了不少关键证据，而郑泽宇麾下的大员见风使舵，顺势而为。
其中又有多少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无人准确点明。
一时间原本能勉力支撑几年的郑泽宇党派兵败如山倒，逐渐被另一个蛰伏的党羽和程凌谦一党侵占权势，蚕食殆尽。
坐在茶肆听说书的谢清雨解除心头大患，心下一松，收回看着窗外槐树的视线。
转而倒桂花饮，慢悠悠地品茶。
“看我干什么，你们想喝自己倒。”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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