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得让人奇怪。
她时常看不懂人们对她的看法,她将柯尔斯顿那样的人归为一类,又将圣嘉勒那样的人归为一类,切茜娅又是单独的一类。
她更喜欢柯尔斯顿直接表现出来的不满,圣嘉勒摆在明面上的利用,这样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去和他们周旋。
反倒是切茜娅那样的人,让她无所适从。
体内一半恶魔的血液,免不了让她多想。
切茜娅对她很好,好的没有目的。恰恰是没有目的,才让她觉得她别有居心。
至少她保持了十几年都没能叫她看出来,这已经够让她困扰了。
再多出一个亚瑟……她想她可以不做骑士,去做大臣了。
托曼二世的心眼可比这些人更好揣测。
吉内芙拉深吸一口气,“试试看,不过得避着他们,出了意外我会吃掉它。”剩下的十七名中级骑士再经历一次动乱,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崩溃。
“你考虑得很周全。”亚瑟挑了下眉,拿出一根银质小针递给她。
吉内芙拉用它刺破了食指,如眼瞳般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她将手伸进了背包,小小的动静让她确认了蝙蝠还醒着。
那群黑色的蝙蝠,在顷刻间就解决了一匹马,让她不得不下意识地将另一只手放在短刀上防备着。
但短短的刺痛过后就结束了,她收回手,上面的血珠已经被舔舐干净。
“你怎么确定它不会吸干我的血?”吉内芙拉抬头和亚瑟对视。
后者轻笑了下,“你相信你的直觉,我相信我的运气。”他看出来她对他的不信任。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又是为什么做了这些准备?”背包里的蝙蝠已经开始扑腾了起来,吉内芙拉根据它冲撞的方向往前走。
“都跟上!”招呼完等待的人后,亚瑟老神在在地跟在她身后,“去的地方多了,知道得就多了。绳索是因为我有用它勒死敌人的癖好,而银针只不过是方便被抓后逃跑。”
沾过血腥的人,多少都有点儿不太正常。
吉内芙拉没再同他说话,安静地走在前面带路。
蝙蝠的路线选得没错,在这次前进的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在找到一处勉强合适扎营的地方后,他们便卸下自己背的东西,开始为露宿做准备。
“其实,我从刚才就有些在意……”亚瑟对着正在生火的柯尔斯顿问道,“她是真的没有发现我们被跟踪了吗?”
柯尔斯顿往火里扔了跟柴,“怎么不自信了?你亲口承认的大骑士能力。”
“我总不能全然靠自己的运气。”亚瑟将双手垫在脑后,躺在草地上。
有中级骑士,高级骑士就不需要做这些防御的打杂工作。中级骑士们根据划出来的区域,谨慎地浇上圣水。
在去到下一个城镇,拿到新的圣水前,他们得省着点儿用,但又不能在防御上马虎。
“维克多,你看见了吗?”男人停住浇灌的手,对身旁的人问。
维克多拧上盖子,“怎么了?”
“刚才灌木好像动了。”
“如果不是兔子,那就是你饿出幻觉了。”
在做完准备工作前,他们并不能像高级骑士那样休息。
可立夫依然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不是兔子,也不是幻觉,灌木真的动了,里面有根像蛇一样的东西缩了过去。”
“也许那就是蛇呢?”维克多打了个哈欠,“你身为骑士居然怕蛇,这不是件值得说出口的事。”
他拿着水壶向里走,立夫不安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不是,维克多,那真的……”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直直往前走的维克多意识到不对,慢慢停住了脚转身。刚才和他争论的人已然消失在原地,“……立夫?”
楞在原地反应几秒后,他抬脚向前挪动,黑暗中不知什么东西伸了出来,缠住他的腰将他拖进了黑暗。
灌木丛松动了几下,叶片挤在一起发出几声窸窣,又回归宁静。
坐在火边擦刀的吉内芙拉在亚瑟的注视下站了起来,离开营地往黑暗中走去。
“不去帮忙吗?”亚瑟撑着草地坐起来。
“不需要,”柯尔斯顿用树枝挑了下柴火,“除却思想,她的实力确实到达了大骑士的水平。”
听了这话,亚瑟并未重新躺回去,而是鲤鱼打挺般跳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灰,“我有些在乎赌注结果……”
……
“在深处”的危险一成不变,不会凭空产生新的阻碍。突然出现的沼泽只会是人为,而并非自然。
但在知晓来者所属派系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一旦撕破脸,又会是一次大规模的死亡。
吉内芙拉走到一处停下,面前的大树上,两边的枝干一边挂了一具尸体。
左边的立夫闭着眼,脖颈被细细的藤蔓缠住、穿过,又从咽喉上去,在嘴里开了朵巨大的、艳丽的白色鲜花。
右边吊着的维克多则是被缠住了脑袋,在眼睛处开了两朵鲜艳的白花。
“我以为要再多死几个人,你才会出来。”穿着白色斗篷的两个女人从树干背后走出。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异口同声的声音也相差无几。
吉内芙拉拔出了长剑,“我说过,我不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