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她昂首道,“这不是个适合开茶话会的地方,你去亚瑟身边看看吧。”
“好的,公主殿下。”吉内芙拉俯身,在萨芬娜看不见的地方,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回到后面的赌局上。
亚瑟似乎放了水,这次的棋局的时间有些长,她走过去还等了几分钟才结束。
德拉库拉幽幽地问道:“你出千了?”
“如果你坚信这一点,那我就是出千了。”亚瑟没过多解释,只是摊开了手,一袋当啷作响的钱袋扔到了他手中。
德拉库拉站起身来,用手帕擦了擦手,“看见的真相怎么样?有改变你的想法吗?”
“并没有,情景的真假,并不能保证。”
“为什么不能?”
德拉库拉将手帕随意一扔,伸手在自己上衣内侧的衣兜里摩挲着,拿出了一条项链,扔给吉内芙拉,“仔细看看。”
血红的宝石里,萦绕着一团黑气,飘飘袅袅,在她凑近的那刻,揉作一团,显示出一副画面。
长着一双黑色肉翅的黑色鬈发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不疾不徐地往森林里走去。
婴儿哭闹不停,他没有一丝安慰,将她放进树洞里,说了句话便离开了。
这幅景象没有声音,只有看过全貌的吉内芙拉知晓他说了什么。
“包裹你的那团黑气,并不是我创造出来的。”德拉库拉的声音响起,画面结束在了这个地方。
他踱步靠近吉内芙拉,语气放得很轻,“要用黑气封锁一段过去的景象,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只有你的父亲才有。”
所有的黑气都来源于这颗血红色的珠宝,颜色与吉内芙拉的瞳色很是相近,在展示完全部过去的景象后,只残留了最后这一小段,封禁在这里面,与血红交织。
“我见到他的时候,还很年轻,但他在我那不值一提的时间里,教会了我很多,”德拉库拉绕着吉内芙拉转圈,最后停在她的身后。
他轻轻俯身,在她耳边蛊惑性地说道,“我们总以为一个想法就会伴随一生,一个决定就是永远……但你错了……”
“说服自己比说服别人简单,你甚至不用给自己任何暗示,就能轻而易举地找了借口,改变一切,就像我一样。”
“你怎么了?”吉内芙拉不为所动。
德拉库拉轻笑一声,“再告诉你一个人尽皆知的故事也无妨……我杀了我的母亲。”
“传闻里,不是你的父亲杀了你的母亲吗?”站在一旁的亚瑟突然开口。
德拉库拉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要继位,当然得这么说出去。”
纯种的血族,通常是由吸血鬼和自己的眷属生下的孩子,这个眷属也必须是吸血鬼,才能生出一个完美的纯种。
一个吸血鬼只能有一个眷属。
因为变心爱上了人类,为了让那个人类成为自己的眷属,陪自己到老,弗拉德·达伦·鲁萨尔卡·伊戈尔杀死了莉莉丝·费思·德拉库拉,妄图更换眷属。
最后被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血族亲王弗拉德·德拉库拉发现,遭到惩处。
“吸血鬼用十字枪杀死了自己的眷属,哈!多么荒谬的故事!”他收放自如,又平静开口,“那些走狗信了就行。”
“所以,你是怎么杀死你的母亲的?”亚瑟并不在意这个故事有多么悲伤,他纯粹的好奇,想要知道更多。
德拉库拉背对着他们讲述着:“生下纯种血族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她的身体再没好起来过,只要告诉这个可悲的女人,她的丈夫想要正午的第一滴鲜血,她便愿意站在炽热的骄阳之下……嘭——化作流沙般的黑烟消失了……”
“我策反了他的情人,让他死在了夜幕降临的时刻,他不甘示弱,亦给我下了诅咒……”
“吉内芙拉·贝利尔,”德拉库拉突然叫了她的全名,“尽管我们的名字都是自己父亲下的诅咒,可你不同……”
“你只要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它就能保护你一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总会懂的,姓氏的力量不在于险境的困难,而在于你是否相信……你本可以被接纳的……”
德拉库拉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眼里蕴藏着笑意。
“呃——”他再要开口,被吉内芙拉用剑柄抵住了腹部推开。
吉内芙拉冷冷地看向他,“离我远点儿!”
德拉库拉捂着腹部吃吃地笑,他抬起头里,额前的碎发半遮了眼,“如你所愿。”
“不论你同意与否,现在我们要带着人走了。”
“请便。”
吉内芙拉用剑削断了亚瑟一直无法拔出的四朵蔷薇,在他能动身后,又走向公主,“现在可以离开了,殿下。”
“好的。”萨芬娜跟在两人身后,在吉内芙拉停下的时候,疑惑地看着她。
却见她对后面的德拉库拉问道:“还有一件事,抓走公主是番尼·贝利尔嘱咐你的吗?”
“当然不是,”德拉库拉用拇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意味深长地说道,“萨芬娜的血,味道真是不错。”
在吉内芙拉向她看去时,萨芬娜慌忙地抬手捂住了脖颈的右侧,却忘记自己穿的裙子,是件高领。
对此,吉内芙拉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看了眼高台上闭上眼的德拉库拉,带着亚瑟和萨芬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