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萨芬娜的话,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遍。
一个合适的罪名?
不论是她选择投奔恶魔,还是不做选择。攻城的事不会改变,给托曼帝国招来杀身之祸,将是她板上定钉的罪名。
这样的罪名能带给圣嘉勒什么好处呢?还让她愿意同她一样,经历一次死亡。
能肯定的是,圣嘉勒要的死亡,一定不是她现在说的这种。
“圣嘉勒大人。”进来的侍女很慌张,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它们……它们要到了!”
圣嘉勒闻言脸色一变,不再去纠结吉内芙拉话里的意思,“开始吧。”
……
熟悉不变的火刑台,下面围观的面孔与上次的无异。
为了做足了样子,火刑台的四个角上都站了白巫师。这样的效果就是,看热闹的人老实了很多,不再喧哗。
火把已经点燃,可就是没有落到他们三个脚下的草垛上。
走完洒圣水、念圣经等该走的流程后,下面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
“烧了他们!”他们高呼着,像是在参加一个盛大的庆典。
云层缓缓散去,露出了皎洁的明月。
月光照耀到火刑台上,白巫师齐声念起了咒语。
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恶魔!”
“恶魔来了!”他们四散开来,拼命逃亡。
空旷的街道,被绑在柱子上的吉内芙拉看见了贝利尔口中的阶梯。就在街道的尽头,闪着荧荧红光。
许是没有彻底的月圆,阶梯还不完整。
手腕上的绳子一松,吉内芙拉落了下来,踩在草垛上。
“盛宴要开始了,吉内芙拉。”前方传来贝利尔的声音。
强大的力量被压制着,阶梯完全显露出来前,祂没办法来到人间。
白巫师用咒语筑起的屏障抵挡住了大半的恶魔攻击,才清理好不久的街道,转眼间又变成了散乱的样子。
圣嘉勒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把长剑,轻声道:“做出选择吧,吉内芙拉。”
乒乓的冲撞声就在耳边,切斯特用翅尖给自己松了绑。吉内芙拉走到一旁给唐克解开了绳子,“你走吧。”
“大人……”面罩之上的双眼微微蹙起。
“这是命令!”吉内芙拉拔出了圣嘉勒手中的剑,指向他的右手。
手心里的蓟花便是证明,他不能违抗她的任何命令。
唐克回到了以往生疏的恭敬,“至少让我为您做些什么。”
“去通知钟楼女巫,然后……别再回来了。”她拿着剑背过了身。
唐克用力低下头,“是。”他冲出屏障,用随意从地上捡起的短刀挥开恶魔,骑着马飞速离开。
“吉内芙拉……”切斯特看着她的背影,言语里尽是不安。
吉内芙拉像是闲聊般,带着轻松的语气开口:“切斯特,今晚的月色怎么样?”
切斯特仰头望着那轮圆月,喉结上下滚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美极了。”
红色的火光和洁白的月光相映衬,哪怕圆月之下,是地狱,那也是美极了。
吉内芙拉轻笑了声,对身后的圣嘉勒说道:“看在这么美的月色份上,别再逼我了,圣嘉勒。”
“你应该去责怪你的父亲,你那一半恶魔的血液。”圣嘉勒不言有他。
吉内芙拉侧目看她,“既然这样,那我便选择托曼帝国吧。”
圣嘉勒微微变了脸色,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计划,又堪堪调整回来,“那就交给你了,万千托曼帝国人的身家性命,神会宽恕你!”
她在巫师的护送下离开。
吉内芙拉看着月上的阴影,慢慢说道:“切斯特,你现在如果想离开的话,随时可以走。”
这一场必有牺牲的人与恶魔的战争,他没必要跟着掺和。
切斯特走上前,“我以为你会像赶走唐克那样,赶走我。”
“我答应过你,公平那就是平等,你有权自己做决定。”在吉内芙拉这里,所有平等都是自己求来的。
切斯特拿走了白巫师腰上的银刀,手心顷刻染上黑斑,“我留下。”
身处地狱里的贝利尔似是知道了她的选择,地狱里吹出一阵强风,携带着热浪,更多的恶魔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
唐克敲开了钟楼的大门,开门的却是亚瑟。
看见他后,亚瑟语气不太好,“你来干什么?”
“吉内芙拉大人叫我来通知钟楼女巫,她在这儿吗?”唐克探头望向里面。
亚瑟走了出来关上门,“我一早就让她走了,你不应该留在那儿帮忙吗?”
“大人让我走了。”唐克听完他的话,转身往栓马的地方走去。
“她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难道不会给她安排好一切?”亚瑟有些生气,“圣嘉勒在教堂安排了一场火刑等着她!”
“火刑?”他以为早就结束了。
亚瑟看出他的想法,“一开始的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火刑在教堂里面!”
教堂的火焰能烧毁一切有关“罪孽”的东西。
人生而在世,怎能无过?
身带诅咒的吉内芙拉,会在灼烧之下,同诅咒一起消失,再无生还的可能。
他就料到吉内芙拉会在他的劝说下,选择一次死亡,但不知道卷宗的她,死亡的方式绝对不能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