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阿姨都吓了一跳,给她拿了最好的药。
林鸠不是因为伤口的惨状怕虫,而是因为擦药时,钻心的痒。
凉凉的药膏抹上去,泛痒还不能抓。
难受得她几晚都没睡好觉,后面的课也听不进去。
伤口好后,起的褐色的疤,麻木了她那块皮肤的神经。
所以!
林鸠坐起来,抱着被子冲了过去。
时间说的伊斯虫,到底是抽象的,还是具象的呀!
不大的绿色棉被平铺散开来,四个角稳稳钉在地板上。
林鸠将那团东西罩在了里面。
这团东西被罩住后,动得厉害,撞上了她的胸口。
林鸠忍着痛,四处环顾,寻找时间的身影,不过还没找到,这团小东西就将她撞开了。
她抓着被子要再度盖上去,却在看清它的样子后,愣住了。
几秒后,林鸠扔开被子,掐着他的腋下,把他举了起来。
她歪了下头,问:“小时?”
婴儿模仿着她的动作,接着又拍着手,对她笑,像是应下了这句话。
一大一小对视着,不多久,胳肢窝被掐疼的婴儿哭了起来。
林鸠瞬间慌了,手忙脚乱地把婴儿抱在怀里,轻拍安抚。
几日的相处,林鸠大概知道时间是个会无意识注重形象的人,即便他没亲口承认,她也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他幼时的形象了。
她连幼儿状态下的时间都对付不了,还会被他捉弄,更别提婴儿状态下的他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林鸠一着急就爱念这句话,一念这句话,就会更着急。
时间说过他的性格会受到年龄的影响。
那他现在需要喝奶吗?
他现在穿的是件正常婴儿穿的小衣服,需要帮他换纸尿裤吗?
还需要干什么?
婴儿状态的时间还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快喘不上气来了。
她拍背的手用了点力气,生怕时间的生命进程安排,在她这里有了夭折的体验。
林鸠快疯了,她下意识抱着婴儿走到了最让她有安全感的地方。
那个拥有巨大柜子的书架。
林鸠用脚打开一条缝才想起,自己还抱了个孩子。
这样的小孩儿进去,会不会不好呼吸?
她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无论是在孤儿院,还是后来被林家收养,她都是年龄最小的那个。
林家小女儿林珍还有两个哥哥。
后来认识孟轲和周琪深,她才一跃成了姐姐的角色。
说是姐姐,她也没有给两个半路的青梅竹马多少关照。
除了在放假,他们熬夜打游戏的时候,给他们做做夜宵;过冬的时候,给他们织围巾和手套;他们搬到学校附近的公寓时,偶尔帮他们做做卫生……
就再没多的事。
更多的是他们在照顾她。
林鸠觉得,妹妹都演不好,更别提姐姐这个角色了。
她连自己都养不好,该怎么照顾这样一个小家伙。
一旦考虑起照顾小孩儿的事,林鸠就想得比较长远。
长远到,都忘了时间的婴儿阶段不过短短几小时。
“睡觉吧……睡觉吧……”她连首儿歌都不知道怎么唱。
只轻晃着他,希望他快点睡着。
倒不是厌烦婴儿的哭声。
只是林鸠潜意识地认为,只要睡着了,就一点烦恼都没有了。
她不懂婴儿的想法,以为婴儿的啼哭原因也是一样的复杂。
抚慰婴儿的期间,她乱糟糟的长发垂下来了点儿。
落到了时间的额头上。
长身体的阶段,林鸠经常吃不上足够的饭。
因此在不挨饿的情况之上,还有些营养不良,发尾一直都有些发黄。
初中后,孟轲和周琪深发现后,经常投喂她,以为她在乎发色的问题,还安慰她,“这样更像精灵了,好看的。”
林鸠没在意过发色的问题,最明显,被骂得最多的,摆在明面上的雀斑,她都没在意过。
又怎么会在意脑后的头发。
只有这时,当林鸠看见婴儿白嫩的小手,抓着她泛黄,有些分叉的发尾,咯咯发笑的时候。
她才意识到,那些嘲笑过她的话,原来都是真的。
婴儿已经有了玩物,已经不再哭泣。
林鸠坐在书架前,垂着头,看着时间玩她的头发。
她嘴角带着笑,觉得时间把捉弄她的心思养到了骨子里。
发现这一点的林鸠很高兴,觉得帮上了一个总给予她帮助的怪物的忙。
这个想法在她看来,一点也不卑微。
当没有办法报答一个什么都不需要的人时,她会习惯性地在自己身上,找对这个人的可用之处。
不论是什么关系,都不能只有汲取,没有付出。
林鸠算清楚,从来不是为了跟一个人两清,而是能更好地和一个人相处。
抓住发尾的手渐渐长大,躺在她怀里的婴儿也变成了坐姿的状态。
林鸠还记着时间重视形象的问题,轻声问他:“要下来吗?”
此时的时间,顶着一张两岁孩童的脸,坚定地摇摇头,稚气地说:“不下!”
林鸠接受得很快,见他不想下,就顺势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