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大清早喝酒的,柴雪正要推脱出去。
池慎便道:“我有事同你母亲讲,她就不去你房间了。另外,下面的人礼送早了,离成人式还有段时间,你喝不了酒,金格拉便叫人送到我这里来。”
人没骗过去活络感情,还白搭一瓶好酒。
孝敬的池言多说不了一句,只能看着父亲把人带走。
柴雪乖乖跟着教父走了,佘文也不敢同低气压的少爷多待,匆匆行礼后,顶着他的鹰眼跑了。
独自留在花园里的池言没离开,又坐回了椅子上。
清冷的空气吸进鼻腔里,洗干净了他的脑子,让他想起了不少从前的事。
把柴雪当母亲,有些年头了。
柴雪十八岁生日那天,父亲告诉他,日后要将她看作母亲,叫出口倒不必,但要像那样去敬重。
彼时把柴雪当姐姐的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去接受这种转变。
到了柴雪二十岁,父亲又告诉他,可以改口叫母亲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能接受了。
池言想,记性太好,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亲生父母都是红隼,猛禽类的兽人理应过得很好,只可惜他们都是畸形,没有帮派接纳。
父母带着他讨不了正常生活,只得飞回森林里做农家的活计。
不顺利的事永远在发生,他们被仇视兽人的纯人一箭射了下来,以兽型的姿态喂给了他的猎狗。
一只普普通通,叫起来唾沫横飞的猎狗。
他摔在了森林的一棵树上,树枝刺破了他的翅膀。
疼又不能出声。
也许是隐性表达,他没有同父母一样长成畸形,能正常化形,身体和正常兽人一样强健。
不过这次受伤,让他没办法恢复人形。
他就是这样遇上的教父,那时父亲的身边已经跟了一只名为柴雪的雪豹。
雪豹多栖息在高原,那座山的海拔还让他好一会儿恍惚,自己是快死了,才会以为看见了雪豹。
醒过来后的池言就成了教父的儿子。
池慎适应身份的速度很快。
出森林的路上,既照顾到了雪豹,又很好的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教会池言不少野外生存的知识。
那是池言得到拥抱最多的一段时间。
行动不便,哪怕后期伤好化形了,教父也常抱着他趟过河水。
而他的亲生父母,因为畸形的身体没法抱他。
池言靠在椅背上,想起刚才那个在柴雪怀里撒娇的孩子,不愿承认自己在嫉妒。
他和柴雪的关系更复杂,回忆起以前,现在的感情说不好,像是隔了层纱。
柴雪同他一起回的庄园,却比他早一段时间认识池慎,同教父的相处要自然许多。
他更多的是畏手畏脚。
柴雪发现这一点后,常把他带在身边,有表现的机会,就将他推到父亲面前混个脸。
护崽子的老实雪豹总是忘记,他是以继承人的身份跟着池慎回来的。
混脸完全没有必要。
池言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把期望值满满的柴雪,当成了长姐敬重。
比起池慎,当初的他更亲近柴雪。
毕竟被仇恨和报复填满的池言,那时候不少被池慎教育。
初为人父,作为一个父亲,池慎完全够格了。多数情况下,甚至做得比他原生父亲还要好。
那时的他不好教育,池慎才动了几次手。
动手后又会在夜里来看他的伤势,每次看到的都是柴雪替他打理后的样子。
长姐如母。
池言不确定当时有没有把十六岁的柴雪当母亲,但他确定柴雪自己把自己放到了母亲的位置上。
爱化原型的柴雪,用雪豹的样子给他舔羽毛是常有的事。
他恨过池慎教育他忘记仇恨,又是柴雪劝他回来。
可以说,柴雪完全承担了一个母亲的角色。
不过是一个没有抱过他的母亲。
他把柴雪当姐姐,而姐姐是需要照顾的,他的尊严不允许自己让柴雪抱。
后来即便是闹脾气,池慎也不能抱他了。
该说是姐姐,还是母亲,这很难分辨。
不论无何,柴雪都是他的亲人。
现如今为数不多的亲人,要被一个红毛小儿占去,他怎会乐意?
这不是嫉妒的问题,而是关乎一个家庭的完整与否。
万一那孩子真就只有一个“父”呢?
把自己的心情想明白的少爷,终于想起了洗澡的事,从椅子上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未用早餐,柴雪跟着教父来了餐厅。
池慎绅士地替柴雪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下。
庄园里,下属和教父一起用餐的情况不多,却也不少,柴雪完全能适应。
今日的早餐偏西式,她用刀切开溏心蛋,浸了面包,“教父要同我说何事?”
“先吃饭,吃过了再说。”池言见她爱吃溏心蛋,便把自己盘子里的,匀给了她。
他这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怕柴雪听过了吃不好饭。
这种做法没起到作用。
柴雪直觉不会是好消息,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光低头扒盘子里的面包了,根本没注意教父把自己盘子里的肉类,全都匀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