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很近吗?”坐在窗边的卞清听见门锁的声音,转过头问。
乌特解开大衣脱下,“我去晚了,到那儿的时候,维修工已经开始关门了,说他今天想早点休息。”
他忘了惠金街的维修工休息时间,卞清可没忘,那个维修工明显是故意的,根本不想来。
卞清飘到他身边,“明天去也是一样的,你去炼药吧。”
除了睡觉和吃饭,乌特大半的时间,都花在那口大锅上。
没想到的是,乌特这次却摇头了,“我觉得……”
“什么?”
“我可以试试。”
卞清想了半晌,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试试?修电视?别别别,术业有专攻,咱们化学的,就别碰物理的事儿。”
“化学和物理是什么?”乌特没听过这两个名词。
卞清被他打岔过去,思考着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就是……”
她这边还在想着,乌特那边已经抱下电视,拆电视机盖儿了。
“诶诶诶,”卞清飘过去,双手叉腰,“你听我说话。”
他不需要工具,影子分出一缕黑须,就拧开了螺丝。
老式的台式电视,有一个较大的机盖,乌特递给卞清,“能帮我拿一下吗?”
“可以,”卞清又被他岔过去,“不过别再动其他的了,装回去吧。”
能修好的东西,就没必要往需要买新的搞。
在她的劝导下,乌特站起身来,她点点头,“很好,离那台可怜的电视机远一点吧。”
话音刚落,乌特脚下的影子就猛地升起,把他全身包裹住。
“乌特?”卞清偏了下头,看不懂着这个鼓包的作用。
黑色的一团蠕动着,几秒过后,同水泡一般破开,落回地上。
再看乌特,他已经变了副样子。
身高矮了不少,掺杂了些许白发的寸头,下颚附满了络腮胡。
眼前的中年男人,同她之前见过的维修工一模一样。
他张口回答卞清刚才的话,“是我。”
接下来他动电视机的样子,就不再像刚才取螺丝那样不熟练了。
他合理地运用影子工具,没一会儿,就拿过卞清手中的机盖,开始组装起来。
乌特将台式电视机抱回原位,插上电后,翻出沾了些灰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机发出“嗞”的一声,接着闪过白光,沿中间的一条白线,慢慢放出画面。
小洋房顶部的天线还能用,蓝屏过后,频道的节目开始播放。
新闻联播刚刚结束,现在正在接晚间新闻。
播音员的声音让卞清感觉不真实。
“厉害啊!”乌黑的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乌特,“你居然还能复制别人的能力。”
影子包裹住他,再次破开,恢复乌特的外貌,他拍掉手上的灰,“只要我见过那个人,就能完全复制他。”
这就是影子真正的厉害之处吗?
“我呢?我呢?”卞清指着自己,来了兴致。
“不行,”乌特摇摇头,“复制的人的前提,必须是有影子的人。”
啊,可惜了她是一只没有心跳,没有影子的鬼。
“那魔法师呢?”
“他把自己的影子献给了我,而且我没有完全用他的样子。”
时隔这么久,卞清这才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乌特的外表,对比着书架上的相框。
仔细辨认过后,才会发现,魔法师的眼睛颜色,比乌特还要浅上几分,几乎快成“白眼”,头发更是浅棕色。
这样一看,倒不像复制,更像是一对孪生兄弟。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修好的电视足以弥补。
卞清跳到沙发上,“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再请维修工来修东西了,还能省钱。”
乌特把遥控器交给她,“我不能经常使用别人的样子,这样容易使他患病。”
“什么病?”卞清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无影症,一种慢慢变得透明,有意识,却再也不能被别人看见的病。”
卞清眨了眨眼,想到,这不就是她吗?
“他的本质还是人类。”
那就更恐怖了。
卞清再次看向电视,“还是花钱吧,破财消灾。”
见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到电视上了,乌特抿了唇,问道:“你不来帮忙了吗?”
“也不忙,”卞清挥手,“你先做着,我看一会儿再过来。”
乌特是抿着唇被她打发走的。
天线能搜到的频道不多,一会儿就翻完了,大多是卞清不爱看的电视剧,她最后又调回了新闻上,准备熟悉一下她脱轨很久的世界。
“二十九日,公安机关经死者生物检材进行dna比对,确认死者为卞某……”
“还有部分组织未找到,调查和检验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中,有关情况将及时向社会公布……”
也许是姓氏同她一样的原因,卞清听得仔细了些。
新闻公布了这条消息后,说了部分死者的身份信息,放出来的照片也没有打码。
她看着电视上出现的照片,又望向玻璃窗上的倒影。
反复几个来回后,卞清确认了,新闻正在播报的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乌特,”她紧张得感觉自己有了心跳,“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