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是魔法师和女人的吗?”
“不是。”他记住了夸张,“是女人和恶龙的。”
卞清哑言,故事的走向在她的意料之中,至于是悲剧还是喜剧,并不能单单凭借主角的结局去定义。
“那个女人过得好吗?”
“在魔法师的多次帮助下,她过得非常好,恶龙待她不错。人鱼泪的镜子证明了,他们一直相爱到了生命终点。”
魔法师只求爱的人幸福,这一点已经实现,那就是喜剧了。
令人潸然泪下的喜剧。
“我其实不太明白,”在卞清为这个故事感动之时,乌特突然问道,“为什么魔法师这么穷,还要给女人送钱?他说的理智扶贫,一次也没做到过。”
他们的苦日子,才可谓是“蒸蒸日上”。
他脸上的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卞清非常无奈地看着他,这就是为什么,她完全不打算引导乌特对她那点儿小心思。
“我也不知道,傻子,”卞清说道,“我们还是继续考虑香茗露和夜海箫枝吧。”
蓦地被骂的乌特,并不知道自己傻在了哪儿。
两人商榷过后,一致决定在一个星期后的魔法师集会上,去找死叶、龙须草、夜海箫枝。
集会那天,也正好是魔法界的第一个雪天。
要过多做打算的,只剩下香茗露了。
“我没见你哭过。”乌特说道。
他装看不见卞清的那些时日到现在,那么多的寂寥时间,卞清一次崩溃都没有。
卞清道:“哭又算不上一件好事儿,不哭才正常。”
为爱而哭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中二。
爱的范围很广,亲情、友情、爱情,生前死后她哪样都没有。
不对,她现在有个乌特。
可此时此刻的她是鬼啊,七情六欲下降了一个幅度,就算她还活着,她也不觉得自己做得出,为爱而哭的事情来。
卞清倒在沙发上,“还有别的备用法子吗?”
她动作的幅度太大,斗篷上去,露出了平坦的小腹。
买来的新衣服洗了没干,她还穿着之前那件露肚脐的小吊带。
乌特伸手帮她拉下来,“我不知道。”
躺在沙发上的卞清闭上眼,眼皮下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没多久,她噌地坐起,双手捧住乌特的脸:“你变成别人的样子后,会有他的所有记忆吗?”
“不止是记忆,我能拥有他的全部。”
哪怕仅仅是肌肉上的一点儿小反应,他都能够完全复制。
办法不就来了嘛。只要乌特变作她的样子,她再附身,不就可以看见所有过程了吗?
乌特看出她的想法,“你现在没有影子。”
鼓足气的气球一下就焉了。
她忘了乌特能力的前提条件,必须是有影子的原物。
“等等,”卞清另辟蹊径,“尸/体的影子呢?”
这他倒是没试过,但没有违背前提,大有可能。
乌特道:“应该可以。”
卞清高兴起来,正想夸自己聪明,又忽然想起新闻的报道,呐呐地对乌特说道:“不行!我好像生前被分尸了……”
没关注过新闻,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乌特,表情微不可察地变了:“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没注意到他变化的卞清,失笑道,“这不是在找吗?”
两边都陷入了死胡同,香茗露和完整的身体,没有一个是好搞到的。
谈话戛然而止,乌特熬完药,收拾好药瓶后,已是深夜。
他躺在床上,坐在床边看月亮的卞清,已经成为了他的入睡必备条件之一。
辗转反侧多次后,他索性坐了起来,同卞清一起看月亮。
高悬的圆月出奇的亮。
对于他的失眠,卞清并不感到意外,看着窗外的天色说道:“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乌特同她一起望着圆月,“嗯,一定是个好天气。”
翌日卖药的时间,卞清自作主张地推迟了。全然是因为后半夜,靠着她肩膀睡着的乌特直到天亮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那种歪着头,靠在别人肩上,随时可能滑下来的姿势,若不是她听见了他的打呼声,她真的会以为他在装睡。
再看他睡眼朦胧地直起身,半点没有脖子发麻、腰酸背痛的反应。卞清觉着,当怪物也就这么点儿好处了。
延展性真不是盖的。
拘留所里还留着乌特的分身,他们这几天卖药不能太猖狂,时不时就要换位置,然后卖药的时候告诉老顾客新方位。
今天他们找了处人多的地方,支了个小摊位,假扮买饮料的。
小摊位的好处就太多了:不需要营业执照、不需要租赁费、吸引的顾客更多。
这还是卞清奔波几天后,想出的主意。
“老规矩啊。”冬日的暖阳起不了太多作用,一阵风过来还是冷,卞清照常往他怀里塞热水瓶子,“我盯着点儿城管,你看着老顾客。新来的就发名片,打发走。”塑料瓶子廉价又好用,烫坏了还能卖钱,两人就一直没有买暖手宝。
不是他们不重视新人,卞清熬夜都在想发展新顾客的事。主要他们是靶向治疗,药卖给哪些人都提前做了记录,匀不出新药给人尝试。
他们的药箱里顶多备了些养生的药,但接下小卡片来询问的人,多是面容憔悴、衣衫凌乱,走投无路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