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宁面无表情看着他。
徐展旌讪讪将左手收回去,又慢吞吞将右手伸出来。
结果右手上还是面人!
秦舒宁瞬间怒了:“徐展旌,你……”
话刚出口,秦舒宁猛地顿住了。
因为她看见,徐展旌右手上的面人,和左手上的不一样。
右手上是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面容自然是按照她和徐展旌捏出来的。面人上女子站着,男子跪在搓衣板上,拉着女子的手,仰头看着她。
那捏面人的师傅技艺十分高超。
将男子脸上的哀求之意,捏的十分逼真。
秦舒宁整个人都凌乱了。
上下两辈子,她都没见过这样的徐展旌。
简直太惊悚了!!!
徐展旌其实也有点羞耻。
他想向秦舒宁赔罪,知道贵重的东西,秦舒宁不会收,他只能选些小玩意送给秦舒宁。
恰好看见街上有卖面人的,且面容做的十分逼真,徐展旌便打算做一个。
那师傅听说他做面人是向夫人赔罪的,又顺着徐展旌瞅的方向看过去,见到同何思安站在一起的秦舒宁,他大手一挥道:“没问题,公子且等等,小老儿这就给你做,保管令夫人一见到这面人,就能原谅公子了。”
徐展旌听那摊主说的十分自信,便也没质疑。
可徐展旌没想到,这摊主竟然这么狂野。
拿到成品时,徐展旌都惊呆了。
那摊主还在大言不惭道:“公子,不是小老儿自夸,您去找人打听打听,小老儿这手艺,帮潮州城里多少公子哄了夫人开心的。只要您将这个面人拿给令夫人,令夫人绝对会喜笑颜开原谅您的。”
徐展旌没有哄女子的经验,见那摊主说的十分笃定,且这面人都做出来了,他也只能试一回了。
徐展旌强忍尴尬,抬眸去看秦舒宁。
秦舒宁面上,并没有开心之色,反倒是表情有些奇怪。
徐展旌有些不确定的想:难不成是高兴过头了?!
然后下一刻,徐展旌就听秦舒宁指着他手中的面人,一脸震惊道:“徐展旌,你是疯了吗?你拿这个东西,是想羞辱谁?”
徐展旌:“……”
虽然面人上,跪着的人是徐展旌。
但秦舒宁觉得,自己也连带着被羞辱了。
而徐展旌觉得自己冤枉到家了。
他看到这面人,也觉得十分羞耻,可现在送都送了,他也只能硬撑着上了。
“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我是真的想给你赔罪。”
徐展旌说着,上前一步,低声哄道:“舒宁,我这辈子,除了父母陛下之外,从没跪过别人,你就原谅我吧。”
秦舒宁受不了这个面人,更受不了这样的徐展旌。
她立刻后退,徐展旌却步步紧逼,最后没办法了,秦舒宁只得道:“打住打住,我原谅你了,我不生气了,你赶紧把它拿走。”
徐展旌这才止住。
虽然这面人让他觉得有点羞耻,但这些不重要,秦舒宁原谅他了就行。
“行了,何思安很快就回来了,你赶紧走。”
秦舒宁催徐展旌,她可不想让他们正面撞上。
徐展旌原本打算要走的。
但看见面前的桥,他顿时又改了主意:“舒宁不是要赏荷么?我刚好要过对面去,不如我们一起?”
“谁要跟你一起?”
话是这么说,但最后,秦舒宁还是同徐展旌一同过桥了。
下了石桥,秦舒宁正要同徐展旌说话时,却见徐展旌头也不回的走了,仿佛他们两个人只是碰巧从桥上遇到而已。
秦舒宁:“……”
“小姐,何公子在后面。”银穗凑过来,低声道。
秦舒宁回头。
就见何思安站在桥的另外一头,正望着她们。
秦舒宁愣了下,旋即明白,为何徐展旌刚才直接就走了。
很快,何思安就气喘喘跑过来了,他问:“秦小姐怎么没等我?”
秦舒宁道:“我想着,我提前过来租船,等你来了,我们就直接可以去赏荷了。”
“哦哦哦,”何思安说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问,“那刚才和秦小姐一同过桥的男子……”
刚才何思安过来时,恰好看见秦舒宁正同一个男子一起过桥的画面。
秦舒宁没听清楚:“何公子说什么?”
但两人之间并无交流。
且下桥之后,那个男子直接就走了。想来是不知双合桥意义的路人吧。
何思安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我们上船吧。”
秦舒宁点点头。
游荷塘的船很小,除了船夫外,只能坐下两个人。
是以,他们一共租了三条船。
秦舒宁同何思安坐了一条。
金和银穗姐妹俩坐了一条,何思安的两个随从坐了一条,三条船往荷花深处游去。
这个荷塘很大,小船驶进去之后,遮天蔽日的全是荷叶。
像此等美景,合该躺在船上欣赏才是。
秦舒宁正心下感叹时,何思安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这片荷花塘很大,这里的水同城外的一片芦苇连在一起,秋天的时候,那片芦苇荡里的夜鸭鱼有时候也会游过来……”
秦舒宁撑着下巴,坐在船头,一面听着,一面有些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