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如此,泠熠也已经感受到了从灵魂最深处蔓延上来的兴奋,整个人抑制不住地激动战栗。
下一秒,窗外传来轰隆隆一阵雷声,而后下起了哗啦啦的倾盆大雨,转瞬之间将整个地面都泼得湿透。
泠熠恍惚间想起,天气预报似乎是说了,晚上有大到暴雨。
但很快他就没有精力想太多了,浓烈的空谷兰香转眼间席卷了他,哪怕是如此清冽幽远的香气,在这种时刻也显得过于浓烈。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恍惚之间,泠熠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身后不再是虚无的凉气,而是实实在在的温热的身体,
一股寒意顺着背脊窜上脑门,泠熠猛地回过头。
身后依然空无一人。
他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它的存在让泠熠很难把握其中的节奏,只能尽力去感受、迎合。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全部的身心都切切实实、完完全全地投入在当下,脑海中没有任何杂念,只有此时此刻的体验是鲜明的。
第二天,泠熠醒来时,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影音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平常放在沙发旁备用的毛毯。
他记不清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脑海中只有那些近乎疯狂的记忆,他不知到了多少次,但它依然没有结束。
到后来,泠熠已经顾不得掩盖自己的知情,厉声怒斥让它从自己身上滚开,但一向听话的小狗却一反常态,对他的骂声充耳不闻,一意孤行地放肆。
泠熠怀疑自己最后是晕过去的。
至于身上的毯子,也许是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冷,就扯过来盖上了吧。
既然已经暴露,泠熠也无心再遮掩,从沙发上坐起来,开口说:“你在吧?”
起初没有回应。
泠熠冷下脸色:“我知道你在。”
片刻,一股凉气轻轻啄在他的唇角,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意味。
泠熠在心底偷笑,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语气凉凉道:“你有点得寸进尺。”
它又没反应了。
泠熠也不急,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好半晌,它似乎抱了上来,起初是轻轻地围绕着泠熠,发现他没有骂它的意思,才紧紧地缠了上来。
这一切,泠熠只能从周身的凉意中推测出一个大概,但他并不在意,相反,这样的接触令他感到安全。
它是一个奇异的存在,但它很没用,没什么大能力,而且似乎被禁锢在了他家。
这都是泠熠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推测得到的结论。
见泠熠没有反应,它又开始在泠熠身上到处亲亲贴贴,没有办法交流,它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对泠熠说,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泠熠本来就没有生气,虽然有些过于疯狂,但过了那些难以承受以至于口无遮拦的时刻,如今回想起来,灵魂深处还有微微战栗的感觉。
不可否认,他也觉得很爽。它来了以后,和从前回想起的那些乏味经历迥然不同。某种程度上,泠熠甚至对自己的信息素紊乱症也不那么厌恶了。
他没再冷脸,低声说了句:“没事。”
没等它有什么反应,泠熠自顾自站了起来,准备出门上班。
幸好生物钟准时,否则他至今从无迟到的记录也要被打破了。
饶是如此,在电梯里遇见他踩点上班,庄姚依然大惊小怪:“天呐我们的工作狂泠总,您不是一向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吗!昨晚干嘛去了?看上去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庄姚嘴上更加没个把门。
泠熠闻言,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很明显?”
他出门之前对镜检查过,它其实无法在泠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除了泠熠激动时自己咬开的唇角,按理说应该完全看不出来才对。
“我靠!你真有情况啊!”庄姚本来是随口胡说八道的,听到他这样说,简直目瞪口呆,惊讶之余,仔细端详了一下,认真道,“其实也不明显,就是怪怪的……怎么说呢,以前咋一眼看到你吧,其实根本不会注意你长什么样子,只觉得,哇大佬!好有气场!好冷酷!但是今天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诶,你长得……很漂亮。”
顶着泠熠杀人一般的目光,庄姚硬着头皮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当初意外得知泠熠是omega时,他也这样形容过,差点被泠熠刀子一样的眼神杀死。
但今天,不知怎么,庄姚觉得他的目光杀伤力没那么大了,还有心思替自己开脱:“你自己问我的啊,不能怪我!而且你嘴角都破了,正常成年人都会稍微多想一下吧。”
泠熠倒不是怕被人看出来,实际上他最无所谓的就是这个,但他很讨厌那种显得弱势的感觉,更加讨厌别人以看待omega的目光看待自己。
他并不讨厌omega这个身份,厌恶的是看低omega,把omega看做柔弱的生育机器的那些人。
泠熠揉了揉眉心,把心底的戾气压下去,淡淡道:“没有怪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害,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谢!不过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他是谁啊……”
正说着话,电梯运行到了顶楼。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有人,庄姚自觉噤声。
顶楼专用电梯,用的人一向比较少,因为它只能从停车场或一楼大厅直达顶楼,平时大家工作办事,通常都是要去其它楼层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