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钱!
经费在燃烧!
“确实,所有的存货都用在这里了,幸亏这东西还可以回收,要不然我们可就亏大了!”
刘春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这些上好的存货,可都是他荆州兵的私藏。
要不是看在王谧的面子上,若是北府兵,呵呵……
那谢安谢玄老头就算是给他跪下,他都不会拿出来!
绝不!
“大将军,发现晋军的楼船!”南阳城楼上,西侧角楼上的哨兵率先发现了晋军的身影。
一切诚如王谧所料,他们这一众人马,若是不幸暴露,肯定也是被这高耸入云的楼船害的!
这东西的块头实在是太大了!
别说是视力上佳的哨兵了,就算是弱视,恐怕都不会看不到。
杨定跟随哨兵到角楼上查看,果然,目视范围之内的最远处,晋军楼船的桅杆,已经依稀可见。
“没想到,这帮晋军如此狡猾!”
“竟然不把楼船停靠到城下,还要让我们多费周折!”
杨定一边咒骂晋军狡猾,一边忙着布置下一步的行动,却好像忘记了,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还口口声声喊着,这一伙晋军是外行领导内行呢!
好在,在南阳城楼的前方,他也已经做了准备。
饶是如此,杨定也还是觉得吃了大亏。
“快,让箭手去准备,出城迎战!”
你有楼船,我有箭手。
南阳郡虽是大郡,且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但是长久以来,这里的守将主要就只有杨氏兄弟二人。
问到原因,当然是苻坚刻意安排的。
在氐秦内部,就算都是氐人,也还是分派别的,比如,这仇池杨氏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分支。
在氐秦内部分量不轻。
严格来说,在符氏一族还名声不显的时候,仇池杨氏便已经名扬大江两岸。
所以,在氐秦内部,苻坚对杨氏一族的人非常看重,从他把为数不多的女儿全都嫁给了杨氏兄弟便可以窥见一二。
于是,当初决定新近夺取的城池的守将的时候,苻坚便主动将南阳郡让给了杨氏兄弟。
这绝对是给仇池杨氏的一项重大福利,同时也将苻坚对他们的看重明确的表现了出来。
南阳郡,不只地理位置极端重要,它还是一个明晃晃的大粮仓!
南阳平原,闻名遐迩,谁要是夺得了南阳郡,就几乎为日后争霸中原奠定了基础。
城池之内,肯定要由杨定镇守。
而能够指挥箭手出城偷袭的,当然是杨定十分信任的偏将窦英了!
至于他的好弟弟杨壁,抱歉,因为在新野城外吃了败仗,且败的太惨,简直是没眼看。
杨壁已经被剥夺了单独带兵的权力,再说,不只是杨定不愿意启用他,就说杨壁自己,他也不想去。
没办法,心虚呀。
与其他的秦兵不同,人家是害怕晋军,他是惧怕晋军驱使的妖怪,这要是被那来路不明的妖怪拿了性命,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有了这一层担忧,想打胜仗,几乎是没可能的。
既然赢不了,那就干脆把机会让给能赢的人,何必去找那个不痛快。
谁行谁上,在这个问题上,杨壁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他可没有那个金刚钻,揽不来瓷器活。
而另一边,全然不知道陷阱就在前方的王谧等人,正带领着声势浩大的楼船队,浩浩荡荡的向着白水行进。
当然了,王谧也绝对不是轻纵之人,虽然他们的派头大,但是各种大船小船,行进的速度还是很慢的。
快有快的好处,攻势如风,可以打晋军一个措手不及。
慢也有慢的好处,楼船嘛,那个块头在那里,就算是想快,它也很难快的起来。
从速度上来说,也根本就追不上小巧灵动的蚱蜢舟。
既是如此,就不必强求。
为了稳妥起见,王谧便派出了多条蚱蜢舟,在前方开道,探路。
当然了,这个差事是极其危险的。
晃晃悠悠的几条小船,在平阔的白水水面上,在南阳城的城楼上,到处都是氐秦的眼线。
蚱蜢舟的这些水军冲上去,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而王谧,作为一位有作为,有情有义的主将,当然不会理所当然的把自家兄弟扔出去送死。
在他的催促下,笨重的楼船也以超常的速度跟在蚱蜢舟的后头。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黄昏就将来临。
这样的时间点,对于晋军来讲,或许还是一大优势。
有了夜色掩护,晋军涉水还更容易一些。
……
“窦英!”杨定大喝道。
“末将在!”
“带着火箭队,出城迎战!”
“遵命!”
窦英二话不说便跃上了马背,在杨定的手下,杨壁那样的窝囊废,终究是少数。
能征善战的将领也还是有很多的,比如现在的窦英,还比如队主石生,都不是等闲之辈。
且看窦英是如何给晋军迎头一击的!
你晋军会用火,我秦军就不会了吗?
在这个年代,其实用火攻并不鲜见,火箭这种玩意,也不是没有人会用。
之所以在襄阳城下,秦兵吃了火箭的亏,都是因为他们太过轻敌,准备不充分而已。
而现在,在窦英的带领下,南阳城里的火箭队,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杨壁派出了火箭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安排,他才没有在白水上摆放太多的舰船。
那都是怕火箭不长眼,害了自家的大船而已!
而就在窦英领着麾下士兵,兴冲冲的往白水岸边冲的时候,另一边,王谧带领的楼船队,却遭遇了出战以来的最大困难!
砰砰!
轰……
一种类似牛叫的声音,在白水水面上响起,巨大的声响,把南阳城楼上的杨定都给惊动了。
“成了!”
“成了吗?”
杨定一个挺身就窜了起来,奔到东角楼上,观察情况。
那哨兵见主将赶过来,立刻兴奋的答道:“启禀上大将军,晋军的楼船沉了!”
“船沉了!”
“太好了!”
“待到窦英他们赶到,保准把这一波晋军全都收拾了!”
城楼上的秦兵闹得欢,城楼下,目光放远,白水在南阳城外的拐口处,一条笨重的楼船,真的被拦在了那里。
但是,情况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糟糕,船只是被拦在了拐口外,却还没有倾覆。
“怎么回事?”
“我们是撞上东西了吗?”
眼看着楼船摇晃,发出了巨响,王谧连忙从船舱里跳出来,紧张兮兮的问道。
“没有!”
“你别急,没有撞上,只是船走不了了!”
“这帮氐秦恶畜,当真是歹毒至极!”
到底是什么样的恶毒计策,让一向谈吐文雅的桓野王,也口出妄言呢?
王谧他们早就发现了位于南阳城北大门这个方位的白水有个比较大的回弯。
根据常识也可以知道,有回弯的地方,水文条件会变得比较复杂,不利行船。
毕竟,有蚱蜢舟在前方探路,对前方的情况,晋军还是很了解的。
在王谧的指挥下,楼船已经又减慢了速度,缓缓行进,可谁知道,还是中了招。
“他们用了什么计策?”恕某人眼拙,他真的没看出来。
老实说来,对于这些古代的兵法战术,小王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不过,不用着急。
他看不出的事情,桓伊却早就判明了。
“恶畜们在回弯这里下了大木桩,河水变浅,水势变缓,我们的楼船,走不动了!”
大木桩?
对!
正是大木桩!
上大将军杨定看似好整以暇,没做什么准备,就连城外连片的稻苗都没有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