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安心中,顿时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无力感。
马车停了,祁景言率先下车,主动朝宋辰安伸出手。
还真别说,有时候暴君还挺体贴的。
宋辰安无视那只手,自己跳下马车,甚至还在翠竹下车的时候扶了一把。
反正就是要和祁景言保持距离。
祁景言默默收回手,带着宋辰安主仆进府。
“宋丞相不会善罢甘休,你万万不可随意出门。”
宋辰安正在考虑要不要回个“哦”的时候,一个苍老但灵活的身影风似的窜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对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给祁景言磕了一个,随后直起上身,一边抹着泪一边絮叨:“王爷总算回来了,可真叫老奴担心坏了,你说你本就身受重伤,怎么还一个劲儿往外跑,下次再这样老奴我就……”
他看着愣在当场的宋辰安,还挂着泪花的眼睛猛地亮了,语气也热切不少:“这位难道是——”
“桐叔先起来,”祁景言无奈叹了口气,将那位老人扶起来,又对宋辰安解释,“王府管家,叫王公公即可。”
王公公看了看宋辰安身上的红嫁衣,脸上露出慈爱的笑:“今日之事真是让公子委屈了。”
啊?
宋辰安迷茫的被王公公握住了手:“公子放心,别看王爷整日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其实是个会疼人的,你嫁给我们王爷那绝对是进来享福的。”
“王爷实在欠缺考虑,不管怎么说也得先三书六聘才是,不过先把公子领进府也挺好,以后补上就是了。”
王公公是看到宋辰安身上的红嫁衣才误会了。
而这些话在宋辰安看来,那就是——暴君果然如同原著所说,对原主情根深种!
看看,暴君的小心思就连管家都看出来了!
祁景言不得不打断王公公的絮叨:“桐叔,他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什么?原来不是心上人啊?
那怎么穿个嫁衣往府里领?
王公公也就失望那么一瞬,很快就又笑呵呵起来:“原来是老奴误会了,公子莫怪。”
“公子是哪里人?可曾用过早饭?既然是我们王爷的恩人,那不如就在府中小住些时日,老奴这就吩咐下去,给您安排食宿。”
还没等宋辰安答应,王公公就风风火火地指挥下人收拾厢房去了。
宋辰安还想挣扎一下:“其实我真没必要住下来的。”
可惜没人听他的,祁景言目不斜视往前走:“一起用膳。”
宋辰安心中有预感,逃出贤王府可能要比离开丞相府难多了。
他不甘不愿地同祁景言一起吃早饭。
王府的早饭很是丰盛,像包子油条烧麦豆浆,凡是能在早餐店里看到的桌子上都有,甚至还有两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
应当是王公公拿捏不准宋辰安喜欢吃什么,所以干脆全上一遍。
从穿书至今,宋辰安已经有好多天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饱饭了。
他一口咬掉半个肉包子,被宣软的面皮,鲜香油润的馅料吸引,顾不上保持形象,快速地咀嚼着。
一连吃了三个肉包子之后,进食速度终于慢下来。
而旁边的祁景言,面对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早饭,则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
烧麦本就不大,还分五次吃完,每一次都仿佛味同嚼蜡,面无表情咬掉一小口,嚼几下,再面无表情咽下去。
祁景言吃饭仿佛不是为了享受美食,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他吃下一个烧麦,再慢吞吞喝了半碗白粥,然后优雅地用帕子擦拭嘴角,似乎是……吃饱了。
宋辰安目瞪口呆,从没见过有哪个大男的吃这么少。
眼看祁景言似乎就要离开饭桌,他忍不住开口:“王爷不再吃点吗?只喝半碗粥哪行啊,烧麦更是连塞牙缝都不够,你这么瘦,得吃肉。”
正说着,宋辰安递给祁景言一个肉包子:“喏,这包子可好吃了,以前在丞相府想吃都吃不到呢。”
他叹了口气,在心里补了一句,没穿书之前他想吃点带荤腥的也吃不到,没办法,的身体不允许。
一旁候着的王公公似乎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祁景言迟疑着接过包子,见宋辰安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缓缓往嘴里送,轻轻咬了一口。
他似乎只是为了给宋辰安一个面子,也就只咬一小口,然后将包子放在餐盘上,随后离席。
“吃个饭怎么跟要命一样,这什么毛病……”
宋辰安小声嘟囔,王公公笑了笑,麻利收拾碗筷:“跟以往比起来,王爷今儿吃的还算多的。”
“这还叫多啊?”
“王爷自小便有胃疾,多年的老毛病了,稍微多吃一点就吐。唉,也曾找过许多名医,就是治不好。”
宋辰安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十个霸总九个胃病,换成古代背景,这不就纯纯霸道王爷么?
也许因为宋辰安是祁景言的救命恩人,王公公便话多了些:“依老奴看还是因为有公子在,王爷心里高兴,这才多吃了点。”
“王爷小时候不是太子吗?既然是太子,怎么会得胃病,还这么多年都治不好?”
听到这话,一向爱唠叨的王公公突然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