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宋辰安嗤笑一声,在祁景言耳边小声说:“丞相夫人在撺掇宋丞相把我送给刘太傅的时候,有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也会有这一天?”
祁景言抱住他腰身的手紧了紧,沉默以对。
“真是活该,不过嫡姐脸被毁是真的,突然之间脸就溃烂不止,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宋辰安说话时,热气就一直往祁景言耳朵里冒,他绷住脸,也同样低声道:“本王所为。”
“为什么?”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宋梓玥究竟哪里得罪暴君了。
祁景言语气阴冷:“她竟敢骂你。”
宋辰安仔细回想一下,想起来宋梓玥确实骂过几次“贱人”。
“可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毁脸有点重了。”
他不是圣母,宋梓玥欺负他,辱骂他,当然心里有气。
可这不代表他就赞同祁景言毁人脸的做法,口舌之争而已,小小的教训一下就行了,何必这么极端呢?
祁景言看起来似乎比当事人自己还要生气:“本王没有割她的舌头,已是天大的恩赐。”
“……”那是不是还要宋梓玥磕头谢恩啊?
宋辰安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劝。
而这时,从头到脚被幂篱覆盖的宋梓玥一步一晃地走进来。
宋夫人一看到女儿的样子就要落泪:“太医说玥儿中了毒,此毒不会致命,但会令皮肤溃烂并蔓延至全身。刘太傅既然不信,那就看吧。”
刘太傅曾在府上远远见过宋梓玥一面,那可是个难得的美人,跟宋辰安相比也不遑多让,有相府嫡女做妾,不,哪怕为正妻,也是他赚了。
至于丞相夫人所说的毁脸,他是不信的。
好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毁了?定是丞相府想出的障眼法。
刘太傅冷哼一声,信心满满地伸手。
他接近之时,闻到一股腥臭的恶心味道,可没有多想,猛地掀开幂篱,露出美人真容。
可万万没想到——宋梓玥的脸、脖颈、前胸竟真的溃烂不止,刚才闻到的恶臭,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青青绿绿的脓水,那红红紫紫的皮肤,那言语形容不出的恶臭,令刘太傅倒足了胃口,当场作呕不止。
“呕……滚!快滚!!”
宋夫人快速用帕子擦拭眼泪,慌忙带着木然的宋梓玥离去。
宋丞相在刘太傅面前又是陪笑,又是赌咒发誓定会奉上美人,终于将人哄好送走了。
他拉长了脸走到妻女面前,劈头对着宋夫人就是一顿训斥:“看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若是当初好好的在外头寻找美人,哪还会有今天的事!都是你非要撺掇我,否则我怎么会将贤王和太傅都得罪了?”
宋夫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这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不是老爷你说美人难寻,要我帮忙办法的?这些年看宋辰安不顺眼的难道只有我一个?”
她简直越说越气:“我现在倒是庆幸玥儿脸毁了,总算是躲过一劫,否则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当初计划得好好的,将宋辰安送出去,这样既讨好了刘太傅,又能除掉眼中钉,可是谁能想到那个平时总是懦弱顺从的庶子,竟转头攀上了贤王这棵大树?
都说贤王从不近美色,难道那小贱人真有这么好的运气,被贤王给看上了?
宋夫人惊慌地攥紧帕子,浑身吓得直哆嗦。
要真是这样,以宋辰安对丞相府的恨,定会对贤王吹耳边风,到时候,丞相府可就全完了!
她的脸还没消肿,顶着两个清晰的红色巴掌印泪眼朦胧:“老爷,现在可不是相互埋怨的时候,总得想想办法呀!咱们不光要寻美人,还喃f要跟贤王和宋辰安打好关系,如若不然,贤王恐怕会针对相府。”
不愧是执掌后宅多年的丞相夫人,看的就是透彻。
可夫妻俩只要一想到贤王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就两股战战,瘫坐在凳子上如丧考妣。
宋梓玥默默听着,眼里闪过怨恨的光芒。
看到这里,宋辰安心满意足地主动抱着祁景言的腰,小声说:“王爷,咱们该走了。”
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花,腰身一紧,头晕目眩之际再次睁眼,就从屋顶回到丞相府后门。
二人坐在马车上,宋辰安得意极了:“这么看来,宋夫人是打算求到我头上。以前受她和宋梓玥想方设法折磨我,现在终于也轮到她们低声下气了。”
王公公坐在前头架着马车,听到这话笑了:“公子如今有王爷撑腰自然跟以往不同了,若是您不想见,他们就连咱王府大门都进不来!”
“想如何出气都随你,出了事本王替你担着。”
宋辰安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感动了,语气郑重:“多谢王爷。我们现在回府吗?”
“买成衣。”
这就让宋辰安意外了,他知道暴君其实很细心,也算得上体贴,但没想到对方连这么小的事都记得。
由此可见,祁景言确实对他情根深种。
这可怎么办呢?
宋辰安认定自己早晚都是要逃的,如果到时暴君承受不了打击,心理更加扭曲怎么办?
就像书中写的那样,变得越来越暴虐无道,最终被主角攻推翻统治,服毒而亡。
他有些不安,色厉内荏地警告:“你……你可别太喜欢我啊,反正,我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