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百姓死伤无数,祁景言有口难辩,名声可不就一降再降,就算军功在身又有什么用?
王公公后怕不已:“还好这些时日有神医帮王爷压制蛊毒,否则今晚定要血流成河,王爷也会遭受千夫所指。”
齐修文对夸奖颇为自得,慢悠悠地抚了抚胡子,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略尽绵力而已。王爷今晚能忍住杀意,仅仅只砍了那两个杀手而未殃及无辜,这就说明解毒药方是对的,可以继续用。”
“只是……”他咂咂嘴,眼里似乎有一晃而过的笑意,“只是,王爷这不爱喝药的毛病可得改改。”
闻言,王公公苦着脸:“可不是么?也就那压制蛊毒的汤药肯喝,像您那治疗胃疾的药丸,无论怎么哄怎么劝,王爷是一次都没吃过,老奴也实在没有法子。”
宋辰安坐在床边,用手帕擦了擦祁景言额头冒出的冷汗,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乐得差点儿没笑出声。
堂堂暴君,居然害怕吃药啊?
这就让人有点不敢相信了,毕竟小说里,祁景言可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为自己挣了战功,大败靖国,还以废太子之身被封王。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怕喝药?
就在这时,下人端来熬好的汤药,面露难色:“公公,王爷还在昏迷,这药如何喂下去?”
王爷醒着都不爱喝,更何况现在还不省人事呢?
王公公那叫个愁啊,苦着脸接过汤药:“你先退下,我来想想办法。”
他看上去似乎是想趁祁景言昏迷之时把药灌下去,但这样很容易被呛到,会引发危险。
宋辰安出声阻止:“公公,喝药也不急这一时,不如就先放桌上,等王爷醒来再喝吧。再说,若是就这么灌下去,万一王爷呛住了可怎么办?”
“可王爷他是不会喝的。”
但宋辰安说的也有道理,王公公只好放下汤药,送齐修文出去。
门外,不死心的王公公悄声问:“不知神医可有让王爷愿意吃药的法子?”
“我为医者,能行医救人,却无法控制病人言行,王爷自己不愿吃药,我也没有办法。”齐修文轻咳一声,“公公还是要找一找引发王爷……心结的原因,否则长此以往,王爷身子受不住。”
“总之,药里是万万不可放糖的,一是会影响药性,这二嘛,苦药放糖味道更是不佳。”
王公公:“……”
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药哪里是好喝的东西,古话都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可王爷他不听啊。
临走之前,齐修文像是想起了什么,扔下一句:“可找王爷亲近之人好好劝劝,说不定有效。”
王公公摇头叹气,这些年王爷身边也就只有他这个半截身子入黄土的老东西,哪有什么亲近之人?
他回到里屋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和蔼可亲,笑着对宋辰安道:“天色已晚,公子回房休息吧,王爷这里老奴来守。”
宋辰安心里有歉疚,连忙摇头:“公公年纪大了,夜里怕是熬不住,我年轻力壮熬一夜没什么的。”
“这……”
王公公似有犹豫,但目光落在隐隐有紧张担忧的宋辰安脸上,心下一动:“如此甚好,外头有守夜的下人,若是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这位宋公子,是否就是那位可以劝动王爷的亲近之人?
王公公有些不放心,叫人请来正在府中学规矩的翠竹,这才佝偻着身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公子,奴婢来了。”翠竹走近,看到沉睡中的祁景言,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听府里其他人说王爷他又当街杀人,可残忍了……您不赶紧离远远的,怎么还上赶着照顾呢?”
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府里居然都传遍了?
宋辰安心里觉得奇怪,王爷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又有暴虐嗜杀之名,府中下人是怎么敢在背后议论的?不怕被暴君或王公公知道以致丢了性命吗?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出声解释:“那两人身藏毒药心怀不轨,王爷昏迷就是他们所为,被杀也不冤,再说,王爷并未伤及无辜。”
这事儿怎么越想越奇怪呢?
宋辰安皱了皱眉,仔细盘问:“府里都是怎么传的,他们都说了什么,今天都有什么异常,你好好想想,跟我说说。”
翠竹不明所以,一五一十说了:“下午公子和王爷出门后,奴婢按照王公公的吩咐跟着管事学规矩,到了戌时末府中就吵闹起来,大家都在说王爷当街连杀数人,下手残忍,血流成河。”
不对,根本不对。
戌时末换算成现代时间,大概在晚上九点左右。
可是……他们戌时出了门,在丞相府看了好久的戏,又去逛了成衣店挑选衣服,最后才在街上走动,距离暴君动手杀人到现在,也没过去多久。
宋辰安只会把古代的时辰和现代的相对应,但这里又没有钟表,他根本不会看时间,可本能的感觉不对。
“那现在是几时?”
“公子,已经子时一刻了。”
那就是深夜了,时间对不上。
也就是说,有人在他们出门不久之后就在府中大肆散播杀人一事,引起众人恐慌。
什么人能预知未来呢?
那必然是今晚主导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