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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知道她还有一个嫡姐,就在厉王府,不过这个嫡姐似乎除了一张脸以外,并没有其他突出的地方,听说还快病死了。
  乔媛表面淡薄名利,但坊间的消息,她都不会错过。
  看到自己塑造的形象如此成功,她才松一口气。
  从小到大的那些苦,她没有白白承受。
  唯一让乔媛不解和忐忑的,就是圣上的态度。
  圣上只是召见过她一面,至今还没给乔家封赏,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乔时玥对她的态度异常冷漠,乔媛又担心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但是怎么可能呢?
  乔时玥就是个病秧子,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被困在屋子里养身体,天真又愚蠢。
  乔时玥如今呆在厉王府里,圣上也未曾召见她,只是随便送了点绸缎药材之类的,不像是很在意乔家遗孤的态度。
  这么一想,乔媛的那点担忧也被抚平了。
  厉王府。
  月影轩幽静清冷,裴应陪时玥活动一圈,又回到屋里。
  时玥忙不迭地在软塌坐下,分明是累得不想动弹了。
  裴应觉得有些好笑,“姐姐,你这样不行,要多点出去走走。”
  时玥懒懒看他一眼,像猫一样继续窝在软塌,点点头说,“嗯,我不行。”
  裴应:“……”
  他忍不住咧嘴笑,“那就躺着吧。”
  见四下无人,他正色道,“姐姐,你上次说的事情,圣上一直派人在调查,但至今也还没有结果,我看圣上似乎是打算放弃了。”
  凉州被攻破之事,还存在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裴应当时没深想,后来圣上提及时,他才怀疑当时是不是有人和金国将领里应外合,才让凉州的守城之战迅速溃败。
  时玥点点头。
  所以剧情里,圣上也是对乔家有所怀疑,只可惜一直没查出来,最后时隔数月,他才追封乔父,赏赐乔家遗孤。
  裴应迟疑地问,“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父亲将我送走时,我隐约听到他跟姨娘起了争执,姨娘曾将我的画像送给金国新皇,还说他攻打凉州,只是想要得到我……”
  “什么?”裴应心头一跳,疑惑也震惊。
  时玥敛眸,长睫在眼底打下重重的阴影,“阿应,那场战争,或许是因我而起。”
  她说的当然是编造的,原主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裴应藏不住事,他还要面对圣上,所以她也只是把那对母女引出来而已。
  她现在身体不行,之后的调查,需要裴应来完成。
  “不是的,姐姐,这跟你无关,金国新皇野心勃勃,早就想吞下凉州了。”
  裴应只恨自己看书少,脑子不够用,姐姐这些话,暗含的信息太多。
  他知道金国派人找过乔父,还伤了他,可徐姨娘为什么要送出姐姐的画像,她如何送的,她接触过金国来使?
  裴应虽然对那些权谋并不敏感,但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望着时玥,认真嘱咐,“姐姐,别跟乔媛见面,我觉得她可能有问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直觉,此时此刻,一想到某个可能,他就汗毛竖起。
  通敌叛国,诛九族都是轻的,哪怕只是沾上半点联系,也是逃不掉。
  要不,直接把乔媛杀了,这件事也就不用再查。
  看到裴应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时玥抬手,在他头顶轻敲,“你在想什么?”
  裴应摇头,眼底又恢复成温驯和体贴,“姐姐,这件事交给我,你以后别跟任何人提。”
  时玥就知道他会这样,她点点头说,“我知轻重的,你也别乱来。”
  “嗯。”裴应心事重重,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时玥靠着软塌一会儿,感觉异常胸闷。
  “迎春,你帮我喊一下倪先生。”
  她刚说完,一口气血翻涌,她轻咳几声,掩唇的帕子便被染红了一块。
  “小姐又咯血了!”一旁的迎春见到,吓得半死,赶紧跑开去喊人。
  弈秋则小心扶着时玥躺下,帮她擦拭嘴角的血。
  时玥微微叹息,乖乖躺好,伸手在心口上按着。
  倪翊很快便过来了,他抓着时玥的手,放到自己腿上,直接把脉。
  他许是在看着书就被喊过来了,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墨香。
  裴应知道倪翊在研究蛊虫,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好些藏书给他,每天都能带几本过来,像是花费功夫从各地搜集来的。
  倪翊没事的时候便是在房间里看这些典籍。
  此时他绷着一张脸,问道,“心口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时玥想了想,“昨天夜里。”
  她虚弱得声音都微不可闻。
  倪翊低头,似乎有些无奈,“夜里也可以喊我。”
  她低垂着眼睫,有些内疚,“我以为没什么大碍,倪翊哥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倪翊伸手,擦去她鼻尖上的一滴汗,低声说,“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不想看到你疼,哪怕是一会儿。”
  说完,他拉下床帐,熟练地将布包铺开,对床边的两个丫头说,“你们出去候着就行。”
  迎春和弈秋犹豫一下,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倪翊拿起锋利的小刀时,微微停顿。
  时玥看着那刀,眼睫轻颤,眸里仿佛笼着一层散不去的烟雾。
  又来……
  “蛊虫是不是又在啃我的心了?”
  倪翊微微勾出一个笑容,安慰道,“不至于那么严重,我先帮你把它引出来,正好我需要用到它。”
  “嗯。”时玥点点头,自觉地伸手扒拉自己的领子。
  倪翊目光微微凝滞,上次被他划出来的伤痕还在。
  手里的小刀忽然变得很沉重,让他觉得握在手里都费力,想到他又要一次划开那细嫩的皮肤,他竟觉得难以下手。
  他伸手在她额头上抚摸两下,轻声说,“你先睡会儿。”
  时玥闻到一股更加浓郁的草药香,随后眼皮开始变得沉重,缓缓合上,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时玥没感觉到疼痛,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才坐起身,一直守在床边的迎春便松一口气,“小姐,你醒啦。”
  屏风后,倪翊正好端着一碗药进来。
  迎春上前,“倪先生,我来吧。”
  “不用,我正好再观察观察。”
  “哦哦,那就麻烦倪先生了。”
  迎春退到一旁。
  时玥直勾勾盯着倪翊的左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他的左手呈现乌青色,上面的血管明显都鼓起,有什么在爬动。
  倪翊察觉她的目光,将左手放下,“吓到了?”
  时玥回过神来,摇摇头,“为什么黑了?”
  倪翊语气很淡,“没什么,偶尔它们也会打架。”
  它们,自然是指蛊虫。
  时玥语塞:“……”
  倪翊再抬起手,那皮肤明显已经变回冷白色。
  他握着勺子,轻轻拨动药汤,“先把药喝了。”
  时玥双手无力,此时乖乖点头。
  可她分明看到,他握着勺子的手很僵硬。
  离得近一些,她更加清晰地看见他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和血管。
  她知道他的手肯定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她抿一口苦涩的药汤,一张脸都要皱起来了。
  她问,“今天又抓了几个蛊虫?”
  倪翊:“一只。”
  时玥:“……还有吗?”
  倪翊抿了抿唇,难得在她面前露出几分森然的冷意,“嗯。”
  时玥算一下男女主回来的时间,回道,“没事,我还能扛。”
  听到她的话,倪翊握着勺子的手忽然微抖,心头也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隐隐刺痛。
  时玥看向他的手,又抬头看他的脸,“你的手怎么了?”
  “蛊虫在在打架而已。”他淡定地放下碗,喊来迎春,“你来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