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可思议的是,敛华剑和霖芜剑在这个过程中同时流光盛放,仿佛有天地之气源源不断地涌入,这是修为进阶的意思。
修仙界里流传有不少双人剑法的仙剑谱,但练得人极少,几乎本本都落了灰,因为少有人能找到天生在剑法上契合自己的“知音”,哪怕练得是同一套剑法,师承同一个大师,一百个人练便会有一百种模样。
据说若是找到了剑法上的“知音”,修习起来便事半功倍。
荆澈感受着自己盈满日月光辉之气的双手,只觉得神奇,萧郁却很惊喜,他与不少人一起试过修习双人剑法,还是第一次这么快晋升。
这仅仅是在没有任何剑谱指导,仅仅凭借自身摸索的情况下。
他不禁开心道:“荆师弟,等到了南沧洲,请务必随我去见见师尊。”
几个回合下来,血人果真少了许多。
萧郁将这一切归结为他俩的联手,荆澈却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他们趁机从血河上逃出来,顺便带走了跑路未遂的瞿水。
荆澈一边寻了干净的水擦拭敛华的血迹,一边问道:“他已经不是你的师弟,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萧郁一只手抵在瞿水的额头,正在探他的灵,一时顾不上说话,探完后,他眉头紧锁地回话说:“师弟有所不知,我自小承袭师尊的一门独门秘学,能感知到修者身上的灵力归属,他的灵力属于峦山派一脉,他的身体仍旧是瞿师弟。”
荆澈听他这么说,擦剑的手停住,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萧郁对上他的目光,毫不遮掩,“你猜的不错,我那日找你切磋确实意在试探,不知是否有人说过,你的灵力和剑法都太像是承袭映山剑宗中的一脉。”
那日入抵达清风客栈之后,萧郁不多时便来找他切磋,美其名曰指点剑术,荆澈当时便起了些防备心。
他常年都有刻意练习,将自己的剑法带离映山剑宗的轨迹,尤其是在见到同出映山剑宗的萧郁时,小心谨慎的程度更甚,他自认为在潜龙阵里使用的那一套自创剑法毫无破绽。
可就像盖房子先打地基一样,招式再怎么变化,最本质的还是那些不变的东西。
但他依旧很笃定萧郁什么都试不出来,因为一开始,他学的本就是错的。
荆澈:“然后呢,试出什么来了。”
萧郁摇摇头,说:“像是像,可终究不是。荆师弟,鲁莽之处还望师弟海涵,并非我故意想骗你,只是此事若是明说恐生嫌隙,只能出此下策,你们师徒四人看着完全不在同一条路子上,尤其是那位周公子,可真不像是你们的师父。”
荆澈下意识往某处看了一眼。
冰镜前,墨行舟原本百无聊赖地倚着巨石,观察着系统页面中任务进度条的变化,听到这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不满道:“这小子瞎说什么呢。”
谁知荆澈也跟着点了点头,说:“他从来没有教过我什么。”
墨行舟眼眸黯了黯,他知道阿澈心底并不认同他这个师尊的身份,称呼他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冰镜里,两人还在继续这个话题。
荆澈对萧郁投以赞许的一眼,“你眼力不错。”
萧郁哈哈一笑,说:“这哪是需要用得着眼力的事。”
言下之意只要不瞎的都能看出来。
荆澈:“…………”
墨行舟:“…………”
萧郁干咳了一声,又问:“既然没有教过,那为何叫他师父,难道他将你养大成人?”
荆澈淡淡地说:“也不是,我十四岁才遇见他。”
“我当时正被追杀,是亡命天涯之辈,入他门下之后,才有了个安身立命之所。”
“被追杀?”
荆澈用他随身携带的一方白色绢帕,轻柔又认真地继续擦拭他的剑,他的眼睫长长地垂下,眸中的神色也隐没在灰暗的苍穹下,叫人看不分明。
“是,你可知五年前的那场仙门大动乱。”
谈及此,萧郁神色凝重起来,说:“自然,那场动乱的源自东宸皇室,大祭司诬告案而引起的连锁反应,各仙门都受到波及,有不少弟子叛逃,映山剑宗也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也……”谈及家丑,萧郁不愿外扬,只是顿了一下,问道:“怎么,这和师弟你被追杀也有关系?”
墨行舟心中警铃大作,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荆澈都要跟萧郁摊牌了。
荆澈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嗯,有关系。”
然后继续专心擦剑。
末了,抬头,满目不解,“看我做甚?”
眼巴巴等他下文的萧郁:“哈哈,没,没什么……”
荆澈收了剑,淡淡道:“有话就说。”
萧郁真诚微笑:“真没什么。”
荆澈盯了他半晌,认真评价道:“你演技也不错。”
萧郁:“…………”
墨行舟在冰镜外,忍俊不禁。
手指屈起,指骨在冰镜里阿澈的额头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