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姨听别人说他们家要卖房子,打电话问她,他们家想要多少价,能不能便宜点儿,小姨才怒冲冲杀上镇来。
小姨不让夏阳管这烂摊子,替夏阳出头和舅舅吵了好几架,直到这时候,夏阳才知道这房子是姥爷留给他妈妈的。
听到这消息,夏阳三观都炸裂了。
他从没想过,人生会遭受这种背叛。
此一时彼一时,为了给儿子买房结婚,夏阳舅舅随便妹妹怎么骂,他咬死了当年给他地不值钱,现在房子值钱,要平分。
夏阳现在还记得舅舅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把他从学校劝回来,然后劝他们把房子卖了,“就咱们这个山沟沟,指不定能不能发展成什么景区呢,不如趁着房价涨起来了,赶紧卖,卖了不好吗,我能给博元付首付,你小姨两口子也宽裕了,阳阳你也有学费了。”
他还劝小姨,“阳阳上大学,你们在县里,我们也不在家,这房子扔在这儿,烂在这儿,还不如卖了呢。阳阳学习这么好,以后还回来?回来干啥?在大城市找个工作一落脚,多好!”
小姨当时也有点儿拿不准卖好还是不卖好,当时县城的房价也在涨,甚至比镇上涨得更快,如果卖了家里的房子,给夏阳在县里买套房子,以后住或者当投资,都挺划算的。
她一动摇,舅舅更劝,最后还是心凉透的夏阳自己没松口,他不想卖,他还要留着房子等他爸妈回来。
“我爸妈回来了找不到家怎么办?”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认死理儿呢?怎么找不到了,你小姨电话没换,找邻居也能打听,卖了不是为你好吗?”
“我不卖。”
“你说不卖就不卖?这房子可不是你自己的啊。”
小姨一听也彪了,“你什么意思?这房子就是阳阳的!爸说了给二姐,二姐不在就是阳阳的!”
“爸当年说的时候咱们家院子多大,现在多大?翻修后面的钱可是全家出的,我也出了。你说是他就是他的,遗嘱呢?”
“夏智新你要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这房子爸是不是让我住,是不是有我一份儿?就算给他妈了,老二不在了没遗嘱,遗产也不能全给他自己!何况这又不是老二自己的房子,哎哟!”
夏阳一下把他推倒了。
夏阳不记得他当时是怎么和舅舅呛起来的,就记得他舅舅张口闭口都是什么遗嘱遗产,把他给惹恼了,他喊着他妈妈没死就想把他舅舅推出去,然后在外面等着的小姨父、大强、慧慧、舅妈、他大哥都进来了。
再之后就乱成了一团。
小姨拉着拉着架,打起了大舅,他和大强一起揍起了他们大哥,慧慧拽住了他们舅妈,最后还是小姨父把打成两团的人拉开。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了一通,闹到后面,把姥姥的弟弟和镇上一个长辈请来给他们分家。
大舅说要把姥姥叫来分,可姥姥越听越糊涂,她压根儿不记得女儿女婿不见了,也不记得丈夫不在了,说好了只是问问她当年姥爷有没有说过房子给二女儿,她转着圈问:“老二呢,阳阳你妈妈呢,小英你爸呢?”
老太太糊涂了,问不清楚,鸡同鸭讲半天,大舅不耐烦说了老爷子死了,老二两口子也没了,老太太当场差点儿晕厥,全家又慌里慌张赶紧把人送去医院,好在是有惊无险,老太太睡了一觉,连分家这事都不记得了。
夏阳舅姥爷生了好大的气,拿拐棍把夏阳大舅敲了一顿,但家还是要分。
早分早好,省得哪天把他姐姐气死。
舅舅咬死了房子给夏阳没证据,夏阳妈妈和小姨两个是女儿,就他一个儿子,分家没见过给闺女分的。
哪怕夏阳爸爸是招赘的,硬要分,也只有他和夏阳妈妈的份儿,没小姨的份儿。
小姨脾气也是硬,反正已经闹掰了,既然要分,她就要,还要替姥姥要,她要了再给夏阳,不能白便宜了老大。她哥黑心烂肺不顾她爸当年说的话,她要替外甥筹划。
吵来吵去,最后他们舅姥爷把大舅和小姨都骂了一遍,拍板按比当时市价便宜两成的价格估了房价,平分四份,每家一份儿。
夏阳想要房子,就要把属于他大舅、小姨和姥姥的那部分钱给他们。
小姨和小姨父不要夏阳的钱,他们俩结婚前小姨就给丈夫说过二姐和家里的事,她嫁妆不薄,彩礼娘家也都给他们小两口了,孩子小时候,还经常把孩子扔在镇上,她妈、二姐和姐夫没少帮忙看孩子,没道理现在又因为老爷子不在了,二姐、姐夫不在了,就合起伙欺负一个没了依靠的孩子。
他们没那个脸皮。
他们还帮夏阳凑了点儿,加上夏阳爸妈离开前给他留的银行卡里的钱,总算凑够了给大舅的那一份。
那之后,三家算是闹掰了,大舅走前大骂小姨撺掇夏阳,联合起来排挤他,小姨让他拿钱滚走永远别回来。
但姥姥还在,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能不让大舅看姥姥。
谁家没几个糟心亲戚,夏阳已经很平静了,何况小姨和大舅不一样,一直带他很亲。
不过他绝对不会让大舅回来住,更不会让他们家知道异世界。
吃一堑长一智,之前他刚刚发现这里时,一直写遗书就是为了防止遗产分配有争议,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不去了,他的钱,他的房子,他的所有东西,一分钱都不给大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