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基本的判断,”奚舟律回答地简单。
“哦?”
“在那个地下室,我曾闻到烧纸的味道。”
“你从那时候就怀疑了?”
“是,但是我没有证据确定,所以我让人去查了下那几天你的行踪。”
谭寻文嘲笑了下:“你查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查到,众所周知,谭总每年都会在姐姐祭日的时候,暂休三天,所以我什么都没查到,但是……”
奚舟律话音一转,又道:“但是我又让人挖开了母亲的坟墓,里头的骨灰盒被人取走了。”
“既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逼迫着我跪地赎罪,还非得在潮湿的地下室里烧纸,又偷走骨灰盒,我想奚家人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谭寻文点评:“不错的探索方向。”
脸上没有丝毫的后悔,哪怕再给他重来一次,他也会如此,最多更小心一点,争取在奚家人赶来之前,弄死奚舟律。
他又道:“那我聪明的侄女……”
奚舟律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对了舅舅,我想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了,因为你的病情不稳定,所以需要一个血脉相连的监护人陪伴看管。”
“啊?”
“不巧的是我的外公外婆已经离世,只能找到和你血缘最近的我代理监护。”
奚舟律好似笑了下,又道:“可我腿脚也不方便,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所以我给您找了家医疗完善、经验丰富的精神病医院,让你出狱之后就能接受到良好的治疗。”
对面的人彻底愣住。
又见奚舟律补充道:“您放心,我给这家医院投资了不少钱,足够您在里头治疗一辈子。”
话音落下,她不等谭寻文的反应,推着轮椅转身就走。
“奚舟律你回来!”
“奚家!我要奚家人都死!你们都是垃圾!垃圾!”
“我要你们都跪着给我姐姐赔罪!”
“奚舟律!”
“啊!!!”
方才的光落在地上,努力探入其中却始终停留在栏杆外,里头的人彻底崩溃,又喊又戴着手铐的手往下砸,砰砰作响,不过很快就有人冲上来,只见电棍一挥,谭寻文颤抖几下就彻底晕了过去。
奚舟律没回头看,只是在想学洛月卿的说话方式也不错,必要的时候能将旁人气炸,比如现在。
她慢悠悠地推着轮椅到门口,还没有来得及出去就有警员走上前,表情有些为难,低声说道:“奚总,您的父亲吵着要见你……”
奚舟律挑了挑眉,倒也没诧异情绪,心知对方要说什么,要么就是愤恨诅咒,要么就是为了他的妻儿请求。
但奚舟律什么也不想听,她想了想,便拒绝道:“我不想见他。”
那警员顿时无奈,这是死囚临行前的唯一愿望,他们实现不了也觉得为难。
“但是我可以给他留一句话。”
话音落下,那警员眼睛一亮,这倒也可以?
奚舟律瞧出他所想,只是笑了笑,便道:“你告诉他,老爷子最偏心的人是他,临死前都没有怪过他,只是想提醒他,记得取出遗嘱,自己把百分之八十的财产都留给了他们一家子。”
奚家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满帝京的人都议论纷纷,这警员怎么可能不清楚,但正因为清楚,所以才呆愣在原地。
奚云庭原来那么蠢吗……
可是、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话,这话一说,奚云庭岂不闹得更厉害?!
他一下子为难住,而旁边的奚舟律却不管他,自顾自地离开。
那警员独自纠结许久,才一咬牙向里头走去。
他也看不惯奚云庭做的破事,闷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呸!畜生。
而奚舟律此刻已经走到门口,一连几天的大雪,将街道房屋都覆上一层厚厚的白棉,暖阳落在上头,柔软而闪烁。
不过这不足以让她的目光停留,她看向不远处,有人依靠在轿车边,含笑着往这儿看。
奚舟律也对着她笑起来,不同于在里头的冷冽,是比地上积雪更柔和的笑意。
洛月卿向她跑过来,直接将她公主抱起,不满地嘀咕道:“让你好好在家里待着,你非闹着出来,又什么好看的,几个臭垃圾而已。”
她又摸了摸奚舟律的手,一直藏在热水袋下面的手,不曾感受到半点冰冷。
可洛月卿偏皱了皱眉,说:“太冷了。”
奚舟律便笑,抬手勾住对方脖颈,仰头在耳边开口,温声道:“那你回去帮我暖暖。”
“那就不止暖手了,”洛月卿声音一低,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泛起涟漪。
“哦,比如呢?”奚舟律饶有兴致地提问。
“为奚总办事,当然要竭尽全力,不能有丝毫遗漏,”洛月卿回答得有理有据,眼尾笑意却越来越浓。
合法妻妻就这样在监狱门口调起情来。
跑过来帮忙抬轮椅的段嘉,连忙捂住耳朵,反复道:“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看得追过来的喻兴直摇头,索性一手提着轮椅,一手提着段嘉,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