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们对楚军穷追不舍,也是因为了解楚皇不会轻易吃下战败的亏,所以才出兵追赶,因这个特点,她们既受到了楚国无穷无尽的报复,也利用这个特点,让楚几次掉入大坑。
阮鹤眼睛珠子一转便说:“殿下是觉得……”
钟觉予勾了勾唇:“你觉得那楚国皇子能活着回去吗?”
她挥了挥手,又说:“即便楚国不动手,我们也该……”
阮鹤立马道:“我现在就带人追上去。”
钟觉予嘱咐:“最好是让楚国动手,明白吗?”
“是,”阮鹤当即答应,正准备转身要走,却突然停顿住,扭头看向长公主,问:“下次回来,殿下还需要我带些什么吗?”
钟觉予一愣,下意识道:“再带一些糕点来吧,她喜欢。”
阮鹤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反倒露出一丝复杂纠结,再说:“还有呢?”
“嗯?”钟觉予有点疑惑。
阮鹤语气艰难:“比如一些特殊的画本……”
她一鼓作气,彻底说完:“比如两个女子在一起的春宫图,殿下不会想输给清月道长吧?”
话音落下,小院寂静无声。
钟觉予眨了眨眼,想说些什么又骤然停住,抬手又放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事哪有输赢?”
“可是小道长弱不禁风的,总不能让她服侍殿下吧……”阮鹤顿时改了口,只是语气一如既往地复杂。
钟觉予张了张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变低:“那、那就买一本……”
“万一一本不够呢?”阮鹤豁出去了。
钟觉予愣了下,呐呐道:“那就多几本。”
阮鹤一脸严肃,宛如接受了什么极重要的任务,立马沉声道:“是!”
第一百二十章
不日, 外头便传来的楚国二皇子遇刺身亡的消息。
这事闹得极大,钟徒明、钟觉仁想封锁消息都来不及,一下午就传遍了京城, 连来玄妙观上香的香客都议论纷纷。
不少人拍手叫好,之前因为和谈合约受到了屈辱感, 这下终于出了口恶气。
坊间都在传是陛下与太子为了长公主殿下动的手, 割地赔偿可以, 但是不能惦记我们大梁的长公主,一时间民众兴奋不已, 觉得皇位上的人终于硬气了一回。
连早朝上, 钟徒明、钟觉仁十分气愤、大骂着要找到凶手的模样, 都变成皇帝与太子在演戏给楚国看。
唯有少些知情人明白其中原因,比如钟觉予……
“阮鹤与时归被我派出、离开京城,其他人都是武将出身, 想不到那么细。”
钟觉予将毛笔置于笔枕上, 双手拿起宣纸, 细细瞧着上头的笔迹。
想起自己那群手下, 便觉得异常头疼。
大梁原本是武将为先, 以军功封侯的人都有六位, 大小家族数不胜数,这也是洛家等世家看不上大梁的原因。
但当年先皇两位皇子相争, 武将通通下场, 各自择主跟随, 以至于爆发了后面的郊外之战——两位皇子带领麾下将士进行私斗,最后两两殒命, 各家族的武侯、嫡子也有不少折在里头。
因此事,先皇怒极, 撤去原本的武侯封赐,连斩数百人,并开始了两朝的抑武重文,尤其是亲眼见证过武将乱国的钟徒明,对武将的打压几乎到了极致,以至于出现后头无人可用,需要长公主亲自带兵的局面。
而武将家族被打压后,要么改学文,要么成为挥霍产业的纨绔子弟,要么就是只懂武的莽夫。
钟觉予当年带着这些人出征,不知道废了多少心力,否则这一群人也不会如此的死心塌地跟着她。
所以说,就算他们有心,也难以在短时间造成那么好的效果。
身后的洛月卿坐在榻上,疑惑道:“那是?”
钟觉予偏头瞧了她一眼,却不说话。
能闹出那么大阵势的家族不过几个,前几天洛家家主不是被陛下喊进宫了吗?
洛月卿本人却茫然,清亮眼眸瞧着对方,一副完全不懂的模样。
“你看我这幅字如何?”钟觉予将纸递给她。
洛月卿视线落在上头,下意识就念道:“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继而她才反应过来,又抱怨:“我问你事呢,你怎么让我看字?”
钟觉予便笑,又说:“你先说你觉得如何?”
“还行?”洛月卿试探地看着她。
“那就这样,”钟觉予放下纸,然后道:“这些天就这样。”
洛月卿听得不明所以,只能牵住对方的手,可怜兮兮道:“钟谨言你在打什么迷题?”
钟觉予却笑,吻住她唇角。
再过两日,楚国闻皇子死讯,楚国皇帝大怒,竟在朝廷之上气晕过去,后头经太医针灸,而后才转醒,之前合约就此作废,派兵继续攻打向大梁。
大梁则慌张不已,原本以为的和平很快就被打破,钟徒明只能紧急招兵,并下令让太子做领帅,至于其他将领……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百官有序站立,紫、绯、绿依次往下,唯有龙椅上、跪在中央的钟徒明、钟觉予两父子身穿深浅不同的黄袍,尊贵程度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