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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首也是第一次看见脸皮厚成这样,吃软饭都能大声嚷嚷出来,还一副将整个陆家视为囊中之物贪婪模样,怎么会有这么理所当然的人。
  商人为了家族发展用银钱资助家境苦寒的书生进京赶考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一来二往的恩情就在了,以后步入lt;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gt;官场后还会因为这点恩情帮衬一二,反正付出的银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算什么,划算得很的买卖。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士农工商,商为贱籍,以跟寒门或者是跟有潜力学子联姻,确实是能提高门楣。
  果然,后面的男人开口说话了:“大哥,要他真是陆福满的侄子,兴许能帮我们逃离...”
  话未说完,就被为首的男人用眼神打断。
  谁不想活命,就算杀了这个书生也不过是妄添几条人命,除了让官府张贴的通缉上多一条罪名,也不能拿他如何。
  云姜适时增加活命筹码:“当然能,江南第一富商什么不能办到?他们常年行商,商铺遍布霖朝国土,就算是要些空白的通关路引也不过是动动嘴就能办到的事情,你放了我和我未婚妻,什么都能给你办到。”
  后面的李环听着这发言,看她大言不惭的样子,真的想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厚脸皮,说话就说话非扯一个婚约上去。
  转头去看陆沅,对方还是一副瑟缩害怕的样子,脸上却是因为这席话露出些许羞涩的红晕,美人如玉,恨不能怜之爱之。
  都是演技派啊。
  不知不觉间,心头慌乱的李环已经镇定下来,还能腹诽几句。
  条件是摆在明面上了,可是几人还是有些犹豫,决定还是先把人带走再说。
  云姜看一眼满脸泪水的李环,不大不小的一点,一揪就哭反而碍事。
  便说:“你别伤她一个小丫头,这十三四岁的小东西也没什么滋味,不如让她回去给主家通风报信,好拿更多的银钱来赎身。”
  目的被点破,可匪首也不是好糊弄的,冷哼一声:“那要是她去报官,我不就等着杀头?”
  “你怕什么?”云姜态度在不经意之间变得强势而有说服力,地位从被动逐渐站在主动的位置上。
  这些个亡命之徒,太顺着来只会引起他们的施虐欲,软硬兼施反而能将他们绕进弯子里。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接了谁的任务来杀她,从目前情况看来,总不会比自己的身份高,也不会暴露买凶者的身份,毕竟他们都是靠衣服来认人的。
  在对方微变的脸色中,她说道:“陆福满不过是一介商人,霖朝贱籍就算被报官也没用,这世上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懂的这个道理的陆世伯回江南去了,最近不在京都府上,那陆夫人深居内宅,不通官场规矩,是不懂得这些道理的,她除了如约交出钱财,别无他法。”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云姜拿捏住他们的心理,全都是对她的话信任不已。
  三人对视片刻,脸色微变,终究还是选择了按照云姜的话来办。
  当真是打晕了李环,将其扔在此处,也不管她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看着倒在坐在一边昏过去的李环,云姜当机立断撕了衣摆,铺在草地上道:“给我笔墨留书。”
  这少爷架势让三人牙酸,为首的说:“这里哪来的笔墨?自己咬破手指留书,我告诉你,我认字的,你要是敢胡编乱造什么上去,你的命可就不保了。”
  云姜当然知道除了咬破手指留血书以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不能太能吃苦,会引起他们的戒心,便为难不满的推脱一二,还是被其中一人拉来手掌,以匕首割伤了掌心取血写留言。
  “快写!”
  这莽夫常年干的是杀生的营生,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是再用力几分,云姜的手估计得见骨头。
  陆沅旁观全场,心境复杂难言。
  鲜红的血溅到淡青的衣摆上时,陆沅觉得场景叫她分外难受,下意识一动,就被两人呵斥住。
  “别动!”
  云姜停住手,朝她投来目光:“不怕,没事的。”
  向她看来的目光没有半分惧意和胆怯,有着自己之前从没见到的沉静坚定,深沉如渊。
  陆沅慢慢坐了回去,视线落在对方的双手上。
  这一双美玉般的手被留下伤痕,留下斑斑血痕,应有的美感全被破灭,显得十分可怜。
  陆沅清楚知道自己是被对方牵连的,可也莫名会感到不忍去了,思来想去,她只好将原因归咎于自己心肠太软,不愿见血。
  装着人的朴素马车飞驰而过,刚好从小路走过,留下深深的车辕印。
  尘土飞扬,那几个蹲在草丛里的家丁们都捶捶自己蹲麻了的大腿,被灰尘扑了满脸,呛咳几声。
  纷纷低声骂道:“谁啊?”
  “跑那么快是打算投胎去吗?”
  “少爷怎么还没下来?要不要派个人去问问?”
  “是啊,都快下午了...好多蚊子!”
  几人拢了拢身上的粗布短打,凑一块嘀嘀咕咕道,将那装着自家少爷的马车抛之脑后。
  一路颠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算是在不知名处停下,全程没有经过有任何人烟的集市或官道,云姜侧耳倾听隐隐约约的风吹树叶的飒飒声以及嘹亮的虫鸣声,暂时断定这也是个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