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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不都是一个人住么,也还好吧。”
  云姜用脸蹭蹭她额头,语气慵懒道:“年少不知娘子香,老来方知衾被冷。”
  陆沅哼笑一声:“歪理,尽是歪理。”
  云姜垂眼看着怀里的人,视线明晃晃落在一张一合的红唇上,缓缓低头凑近。
  “......”
  陆沅呼吸微窒,一番犹豫后,没动。
  就听惠素在门外说:“陛下,可以用膳了。”
  第98章 当薄情女从良了9
  已经闭上眼睛的陆沅只好再次无奈睁开眼, 心里闪过遗憾。
  身边太多人伺候就是这点不好,永远都不知道会被谁打断亲热。
  “进。”云姜说。
  凑近的气息撤离,陆沅只要从云姜的臂弯起身, 两人坐在床边整理衣裳。
  “奴婢伺候陛下更衣净手用膳。”
  房门被惠素打开,一列侍女跟着惠素身后进来, 就看见皇后坐在床边找鞋子。
  至于陛下则站在铜镜前, 左右打量歪掉发冠。
  不少宫女看见那歪掉的发冠,眼神惊异,这般模样...实在有损威风。
  陆沅穿好鞋下地,就被隔壁的人伸臂拽了过去。
  “做什么?”
  云姜抬手一指发冠:“这是你刚刚碰歪的, 你得负责。”
  原以为陆沅会反驳她的发髻也是被她蹭乱, 金钗掉地上了都不知道, 结果怀里的皇后抬眼打量一会。
  “那我给你挽回去。”陆沅说。
  “那感情好。”云姜乐见其成。
  今天是挽发,明天说不定就能穿衣, 大后天可不就是能互相平息情潮期?
  云姜美滋滋坐在梳妆台前, 身后站着陆沅, 两人于镜中互相对视, 几息后挪开。
  抽掉主簪,拿下主冠,再解开固定的小钗。
  挽好的发髻散下,微凉的青丝铺了满背,长及腰处, 散发着清淡的幽香。
  陆沅忍住低头去分辨究竟是怎么香味的冲动, 左右都是束发用的发油,只是用在对方身上格外好闻而已。
  俯身弯腰, 素手拿起桌面上的青玉梳, 先将散乱的地方理顺, 解开打结的发尾。
  近身伺候女帝的惠素女官这会难得的眼里没活,沉默地站着。
  曦月欲言又止好一会,决定跟从组织的召唤,也低着头不说话。
  身后的宫女们也都眼观鼻,鼻观心,全都假装看不见皇后稀烂的挽发手艺。
  娘娘她...应该可以吧?
  事实证明,不可以。
  陆沅不愧是将门虎女,亲爹和几个哥哥,甚至是早死的亲娘都是把乌蛮人当柴火棍劈的,能被夫妻两生出来的孩子一样不同凡响。
  当陆沅把全部头发提起来,一手握住的时候,云姜敏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牺牲了云姜十几根头发后,最终选择用一根发带绑住,先吃饭再说。
  云姜左右看看那绑得结实的绳结,夸道:“你这个结打得可真好看。”
  陆沅:“......”
  伤心事就不要提了,用膳用膳。
  全靠那张好看的脸撑着,云姜只绑着一根发带都显得随性尊贵,而不是像林中随时捉人去吃的妖魅。
  绕出屏风,宫人们已经在外间桌案上摆上热腾腾的饭菜。
  两人落座净手,开始用膳。
  并不如民间所说的百道佳肴,龙肝凤髓,美味珍馐因有尽有,是史官见了都得泪流满面,狂写几篇传记称颂她节俭的几菜一汤。
  托王太后及其母族的福,百无禁忌,随手拿取,几乎将前几代景朝皇帝的积累掏空。
  等云姜登位的时候,留给她的是差不多空荡荡的国库。
  内忧外患,百废待兴,都不知道得解决哪个先,即便现在逐步恢复以往荣光,但是十几年的饮食生活已经固定,倒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除了在瑾王和陆家这一事上糊涂,以前的云姜在大方向上是没有什么错误的,不然早就给人拱了下来。
  碗筷轻响,两人饭桌上没有讲究食不言,边吃边聊。
  不是你给我夹两筷子菜,就是我给你舀一碗汤,都是对方爱吃的东西。
  惠素看着被视若无物的公筷,也跟着将它视若无物。
  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她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吃饭完的时候,太阳彻底落下,入眼之处华灯初上,都点上了照明的灯火。
  陆沅还是不想回宫,云姜也由着她在这待着,还拉着人到处散步。
  屡屡拒绝陆沅提议让惠素替她挽发的建议,一国之君就这样顶着一头长发,中间仅束着一根发带的发式到处乱走。
  老太太理智尚存,她看着散着头发的云姜说道:“你怎么披头散发,行迹癫狂的?”
  云姜从小就跟老太太相杀习惯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皇后给我绑的发带?”
  老太太说:“我个老太婆都知道正衣冠,你怎么把自己搞得披麻戴孝似的。”
  云姜反唇相讥:“那是因为你没娘子替你挽发,你嫉妒我。”
  老太太:“......”
  几年不见,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叫人讨厌。
  陆沅忍俊不禁,这老太太清醒的时候总是爱跟云姜找茬,次次都给堵了回去。
  她太老了,只剩下一条命,再怎么样都不至于被处罚。
  老太太说不出话,被送饭太监叫回去吃饭,留下一个真是对你没眼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