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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把通体泛着白光的剑贯穿了她的身躯,下一刻,剑身抽离,芙蕖直直倒下,魏若云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慕婵,白衣胜雪,滴血不沾身。
  魏若云低头望去,无数黑气自芙蕖的伤口处涌出,她就那样倒在地上,在她视线尽头,是极力护着自己的魏若明。
  慕婵也同样看着芙蕖,平淡的神色甚至看不出悲喜:“这把猎妖剑,我从未想过,最先沾上的,是我们猎妖师的血。”
  说着收了护着魏若云二人的术法罩,如水剑入鞘,眉心妖印也缓缓淡去。
  同时朝着暗处不知名的的妖邪喝道:“还不退下!”
  慕婵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四周立刻有了响应,低吼变成了呜咽,渐渐转为安静。
  这……
  魏若云看着眼前的慕婵,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芙蕖!!!”
  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蘼芜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结界中,身后跟着凌霖孟寒江等人。
  想是凌霖等人修好了入口,终于进来了。
  结果蘼芜长老刚踏入结界,就看到芙蕖倒在了地上。
  蘼芜跌跌撞撞地过来,颤抖着扶起芙蕖,极力想替她堵住腹部的伤口,芙蕖见到蘼芜,眼中的迷离渐渐散去,竟有了一丝波澜:“阿公,抱歉……芙蕖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
  蘼芜不忍地别过头去,迅速擦干眼泪,稍稍平复心绪,极力绽放出笑容,这才回过头安慰芙蕖:“傻孩子,没事的,你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又回到后山别院了,还是阿公的好孩子。”
  芙蕖唇色惨白,释然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芙蕖便轻轻闭上了眼,体内最后一丝煞气散尽——她变回了最初那朵纯净的芙蕖花。
  蘼芜下意识想伸手,还未碰到芙蕖花,花瓣便开始凋落,一片两片,如界中界的白雾一般,不计后果地朝着苍穹奔赴而去。
  夜幕之上,一轮明月不知何时已高悬其上,恰是花瓣飘去的方向。
  众人都唏嘘不已,凌霖上前扶起蘼芜:“蘼芜师兄,你年纪大了,不宜太过悲痛,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又对身后吩咐:“车前、君影,先将你们师尊护送出结界,这几日务必悉心照料左右。”
  车前、君影领了命令,上来将蘼芜扶下去了。
  凌霖又召来凌烟儿:“你让他们带着蘼芜先去我的小筑吧,暂时别回后山别院了,怕他看到旧物更加神伤。”
  剩下的人也都开始出去了,凌霖又走到魏若明面前,魏若明见师尊走进,在魏若云的搀扶下,还欲行礼,被凌霖阻止了。
  凌霖粗粗确认了三人的状况,这才问道:“你们几个,都没事吧!”
  “回师尊,弟子等人都安好。”魏若明恭敬回道。
  “嗯,”凌霖颔首,这才扣上魏若明的手腕确认,“还好,不曾伤及根本,只是吸入了较多瘴气,还需要多念清心诀,再辅以汤药调理,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亲自调理你的伤势。”
  魏若明忙道:“多谢师尊挂念。”
  凌霖看了看一旁的魏若云,赞赏道:“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这个妹妹,多亏了她拼死相救,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你啊!你们魏家,这下出了个女中豪杰,将来只怕前途不可限量啊!”
  明明是一句夸奖,落在三人耳中,却是各有不安。
  魏若明还欲说什么,凌霖示意他不必多言:“我们先出去吧,折腾许久,你们也该累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人没事就行,之后的事,等伤好了再说。”
  说着让几个弟子扶着魏若明出去了,魏若云和慕婵也沉默跟着。
  回寝舍的路上,魏若云一直不发一言,脑中不停回忆着芙蕖倒下后的那一幕。
  其实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芙蕖呢?芙蕖对魏若明压抑多年的感情,使得她最后扭曲至此,那自己心中的感情呢,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会将一切推向另一个极端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偷偷打量走在前面不远处的慕婵,步伐看似稳当,实则透着一种少有的不羁,并且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魏若云一眼,这跟往日时刻关注自己的慕婵实在大相径庭,明明在结界入口她还那样温柔地看着自己,如今却好像那一切并未发生一样。
  此刻雪已停了,夜色格外深,冬夜的空气纯净通透,没有一丝血腥气。
  女子单薄的背影在寒风中更显孤单,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慕婵有时总会流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跟她想象中的白月光很不一样,那不是单纯的厌世,而是带着厚重的沧桑和骨子里的失望,这让她时常怀疑,二人之间那些温暖的时刻,是否只是她的错觉。
  她忽然觉得,击杀了芙蕖之后的慕婵,好像变得格外陌生了。
  二人沉默地走着,静得只有脚踩在积雪中的声音。
  及至走到灵犀院,慕婵直直推门而入,看都没看身后一眼,魏若云紧走两步跟上,却只看到书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慕婵连主卧都不进了。
  魏若云在门口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她只好带着满腹狐疑回了主卧。
  回去之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吊坠,挂绳很新,是她近几日才缠好的,魏若云将其拿在手里,细细摩挲,竟是那半块藏宝室钥匙,月光洒在其上,便发出幽幽荧光,这钥匙本身就是一对玉珏所制,一人一半,合在一起就可以打开藏宝室的专属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