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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点点头,铁人啊!她快步出了门,回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送饭的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久,她出门才看见,送饭的是个侍女,而昨晚院子里守着的那些士兵已经全部撤走。
  “放进来吧。”怀瑾把那个侍女叫进来,从昨晚到现在,这是她见过出了男性仆人以外,唯一的一个女性仆人。穿上衣服了她就想,应该是吴腾安排的,他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怀瑾心中戏谑。
  侍女把早饭放在桌上,就准备退出去了,一句多话都没有,怀瑾叫道:“你先等一下,我有话问你。就昨晚的事,怎么样了?叛贼被抓住了吗?”
  那名侍女道:“全都抓住了,叛贼已被押到集市上,内使大人将战败国的君臣和新郑的百姓也召集过去,准备处以极刑示众。”她说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等午时一到就行刑了。”
  怀瑾拿起一块饼啃了一口,随口问:“这么郑重其事啊,这叛贼还挺光荣。”
  “听说是韩废王以前的相国,昨晚劫狱,劫走了一个重要犯人……”
  “你说什么!”怀瑾提高了音量,饼从手上掉下去。
  许是她的脸色太吓人,侍女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她推开侍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心脏突突跳着,几乎要跳出来。这个宅子她并不熟悉,但是可以看出院子里打理得很漂亮,粉色的花开的正盛,她眼睛看不到这些美景,只一头往外冲。
  叫人带着她赶往行刑的那个集市,到了,看见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家安安静静的,被四周的秦军用长矛指着,仿佛羊圈里的羊。
  怀瑾满脸苍白就要往里冲,外围的士兵作势要把她拦住,带她来的那个士兵就立即大喊:“这是中常侍赵大人,咸阳来的特使。”
  那些人纷纷收起兵器,怀瑾拨开人群,直着眼睛往里面走。周围的百姓麻木的让开路,越走近越忐忑,终于到了,她看到刑台上跪着两个人,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赵大人,你怎么来了?”吴腾看到她,起身相迎,见她腰间礼节胡乱系着,头发也只是随手用簪子挽了一个发髻,额前碎发被汗糊住,他欲言又止的多看两眼。
  一路跑的太快,她耳朵嗡嗡作响,没听清吴腾说话,只是看着那跪着两个人,一老一少。年纪长的那个,两鬓头发全是花白,眼神恨恨的看着他们,恨不得把眼前这些秦兵撕碎;小的这个看着十多岁,和她年纪差不多,浑身是血,半低着头,依稀可见白皙的面容上出众的五官。
  “赵大人?”吴腾喊了好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她缓了口气,浑身接上电源,问:“这是昨天的叛贼?他们是谁?”
  吴腾道:“这是韩相张平和他儿子,昨夜就是他们救走了横阳君韩成!”
  在巨大伞盖下又走出一人,对着台下的人喊道:“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叛贼立即献上韩成,可免除极刑!”
  那人提气说完,又有另一个嗓门更大的士兵,把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汗蛰了眼,她眯起眼睛看过去,只见刚刚喊话的那个人走过来,对她抱了抱拳:“昨日应该早去拜访,谁知一连串变故耽搁了,赵大人勿怪。”
  是个长着八字胡的中年人,两颊消瘦颧骨高耸,她并不认识。吴腾便道:“这是护军都尉,穆征。”
  不认识,怀瑾行了一礼,吴腾便邀她去伞下坐着。一坐下,就看见伞盖旁边瑟瑟发抖的韩废王和他的一堆亲戚臣子,他们估计都在想,昨天被救出的为什么不是自己吧。
  看着行刑台上的两个人,怀瑾有些焦急,士兵隔一会就对着人群喊话,仍然是一片寂静。
  很快就要午时了,怀瑾的手紧紧握成拳,思绪几转,她道:“午时将近,看样子,那些人不会来了,不如将这两人先收监,好逼问韩成的下落。”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只听穆征笑了一声,眼睛瞟着邢台上,有些轻蔑:“一个韩成而已,又不是跑了废王,多派些人手搜寻就罢了,拷打逼问那套用不着。把他们押在这里,是要让震慑这里的人。新郑,已经易主了,韩国,已经没了!”
  他看向旁边那群如畜生一样被绑着的贵族,刻意提高音量:“任何人敢再生事,该想想今天张平的下场!”
  没有漏掉穆征之前的那声笑,她很肯定是这人对自己有敌意的,她问:“护军都尉非能人不可,怎的以前都没有见到过穆都尉?”
  穆征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一直待在边界的军队里,赵大人自然见不到我,不过赵大人声名赫赫,我远在边关倒是听了不少事。”
  不善的语气太过明显,吴腾皱了一下眉,正要说点什么,台下突然有一个人走了上来。
  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极美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衣,打伴得十分干净。看她的长相,怀瑾似乎知道她是谁了,大约张良的长相就遗传于她吧。
  “母亲!”邢台上的少年突然激动的叫起来。
  人群中隐约骚动起来,那女子走上邢台,道:“我是张平的夫人。”
  士兵立即将她架起来,张平抬起头看着妻子,苍老的眼睛里俱是泪水,只一眼,多年的夫妻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