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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张良的声音再无一丝温度,转头看向张豆豆和张景:“你们赶紧出发。”
  见张良的冷淡,韩念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张豆豆是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张景则是幽怨的看着怀瑾。
  怀瑾愣了一下,瞪过去:“你哥不带你,你看我也没用!我可是个妇道人家!”
  张景慌得眼睛都挤成一团了,谁知张良听到她的话,没忍住弯了弯唇角,冷厉之色散尽,在场所有人顿时放松下来。
  怀瑾观察到这一现象,觉得有些意思,这群人明显的惧怕张良,可是张良从未有过疾言厉色的时候……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她将要慢慢了解张良的全部。
  “我们也准备走了。”张良拉着她朝着大军队列那边走去,韩念牵着两匹马正在等他们。
  “子房哥哥——”沉音带着哭腔的娇声在后面叫道:“沉音会等你回来的,一直等你。”
  当她是死人吗?怀瑾仰头长叹。感觉到她的不快,张良捏了捏她的手,悄声道:“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哪值得你计较?”
  怀瑾暗戳戳的在他手上重重的捏了一下,然后利落的跨上了马背。
  张良站定,回身对韩成行了一个礼:“王孙一路当心。”
  韩成也上了马,见张良礼仪周到,满意的点点头,郑重道:“子房也是,家国大业,劳你尽心了,韩成代韩王室在此谢过。”
  张良抱了抱拳,没再多说了,看见沉音红着眼圈站在那里,张良微叹:“好好听你兄长的话,不要再淘气了。”
  一副和孩子说话的口吻,却让沉音绽开了笑颜。可惜如花娇艳的笑脸还没完全展开,张良已经上了马,转身离开了。
  大军阵前,着玄衣戴墨冠的谪仙公子,冷静从容的指挥大军行进,如俊美不可逼视的天神。
  沉音痴痴的看着,看着那人带着另一个女子渐渐远去,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路上,怀瑾笑睨着张良:“子房对姑娘当真是温柔。”
  张良笑了笑:“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怀瑾笑容冷了半截,阴阳怪气道:“哦,原来如此,那情谊更是不一般了。”
  想到眼见之处,沉音对张良的痴缠,怀瑾便满心不舒服。
  队伍慢慢前进着,张良稳坐在马上,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知道他是谁的女儿,就不会吃醋了。”
  怀瑾偏过头:“管她是谁的女儿。”
  张良老神在在:“沉音是韩非公子的老来女,爱若珍宝,故而养得十分骄纵。”
  怀瑾诧异的回过头:“竟是韩非的女儿?那韩成是……”
  张良点点头,眼神中带了丝惋惜,怀瑾重重的叹气:韩非惊才绝艳,他的儿子和女儿竟然是这个样子?
  想了想,怀瑾幽幽道:“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看来未必啊!对了,你昨晚到底答应了韩成什么?”
  张良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大片步兵,驾马前行了一段,道:“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复国。”
  怀瑾听着便觉头痛:“他要你怎么做?”
  张良道:“他让我游说魏王,让魏王助他起事。”
  想起张良曾跟她说的,魏王假是个老色鬼,不由嘲笑:“这可真是难于上青天,所以呢?你答应他了?”
  “只能勉励一试,不过……”张良出神的看着前方,良久没有说话。
  怀瑾静静等了一会儿,见他仍在出神,不想打扰他,便悄悄放慢了速度,和韩念并排了。
  真正的韩念总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待着,见怀瑾过来,面具下那双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马上垂下。
  怀瑾问:“此去大梁,需要多长时日?”
  韩念道:“一路上、要要要清扫行军、痕迹,约莫、约莫……约莫要走、两个月。”
  韩念跟她说话好似结巴得更厉害了,怀瑾同情又好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两个月的路程,怀瑾想着,到了大梁的时候,就是夏天了。
  因为要避过城镇,这支军队往往都走得偏僻道路,有时候还会钻进深山老林。
  幸而她不是没吃过苦的人,一路上虽然风餐露宿的,不过比起颍川突围那几天已经好太多了,至少每天都能吃上不同的野味和水果。
  怀瑾有兴致时,便骑了马和张良一起在前面领军;日头毒的时候,她便躲进了后勤部队的小马车里,总的来说,这一路还算稳妥。
  一日在山中扎营,她和张良住在一个山洞里,十多个伍长聚集在这里开会。
  深夜时,诸事都已商议完,而怀瑾已经靠着一旁的岩石睡着了,其中一个伍长就好心建议道:“公子,行军艰苦,为何不让夫人先回去?”
  橙红的篝火下,张良平静的拨了拨柴,道:“多谢关心,不过,我们自有打算。”
  夫妻间的事,大家本就只是随口一问,说过两句便不提了,转而说起别的。
  张良一边听着这些人的报告,一边解下身上的大氅,韩念见状立即过去接了,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大氅盖在了怀瑾身上。
  白日颠簸,怀瑾只是小睡一会儿,醒来时看见开会的人正在陆续往外走,而张良坐在火堆前静静的想事。她一动,张良就看过来:“是不是吵醒你了?”
  “本来也没睡多沉。”怀瑾走到他身旁坐下,自然的枕着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