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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伯说:“我就是觉得……”
  他发了一回呆,接着说:“她生气的时候也挺有意思的,跟中原女人不一样。”
  “那天她对你唱情歌,你为什么不回应她?”怀瑾把地上一坨黏在一起的辣椒扒拉开,好让阳光晒均匀一点,她看着项伯:“我记得你说要找一个愿意与你生死与共的女人,娲拉不是那个人吗?”
  这回项伯许久没说话,直到黑珍珠和两位管事给她干完活,相约着去后面洗澡了,院子里只剩下她和项伯。
  项伯似如梦初醒一般,对她说:“其实她愿不愿意同我生死与共不是很重要了,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总之,假如我遇到生命危险了,她一定会与我同生共死的。”
  项伯已近而立之年,但他于情爱之事从未开过窍,如今听他话里的意思,是终于也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了。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但是怀瑾想不通:“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不答应她?”
  “她是百越的女人……”项伯犹豫着开口。
  怀瑾在他旁边坐下来,耐心的问:“你瞧不起百越的女人?”
  “也不是……我……我有点说不明白。”项伯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两个手指头抠啊抠的,有点可爱。
  英俊阳光的脸上多了一丝惆怅,项伯说:“我不能留在百越,她也不愿意和我去中原,就算去了中原,她也没办法做我的夫人,只能成为我的姬妾,她……不会愿意的。”
  “假如楚国没有灭,父亲没有死,项氏家族依然屹立,我娶她也就娶她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素日行事荒唐,娶一个蛮夷女人做妻子,也不过是旁人饭后的谈资罢了。”项伯有些认真的说,像是从一个少年变成了大人:“可是项家倒了,我们失了贵族的身份流落在外,我终身不娶都好过娶她为妻。”
  从行事上面来看,项伯是最讨厌规矩被束缚的人,这一点项羽跟他很像。
  明明是个贵族公子,但项伯十多岁起就开始在外游荡,一把剑一匹马满身侠气。
  可是脱去这层热爱自由的天性,项伯骨子里终究是贵族,最看重的是家族、尊严、身份。
  楚国的倾覆,让项伯不得不自强,因为他的父亲已经死了,他必须要肩负家族的责任。
  怀瑾拍了拍他的肩,长叹一口气:“你自己的事,要想好,不要让自己抱憾。”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去屋里看望韩念,项羽正在屋里看护他。
  这些日子韩念一直在发热,怀瑾知道那是身体里的细胞在抵御外侵细菌,也导致韩念一直在昏沉的睡着。
  上前在韩念后脖子处摸了一下,她说:“好似比昨天降下来了。”
  项羽也不明白医理,只是跟怀瑾汇报道:“是,我刚刚摸了一下,他已经不发热了,刚刚他还醒了一会儿,我给他端了药,喝完又睡了。”
  “那就是快好了。”怀瑾点点头,说:“今晚给他煮一只老母鸡养养身子。”
  说着就去厨房吩咐做饭的伙计,在厨房忙活到饭点,怀瑾吆喝一声,项伯和项羽都出来在院子里坐好,韩念竟然也起了身。
  “去,给你韩大爷拿块坐褥来!”怀瑾对黑珍珠吩咐了一声。
  黑珍珠哼着小调进屋去拿东西,韩念对她弯了一下脑袋以示感谢,怀瑾顿时乐不可支。
  项羽看她笑得开心,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高兴的点在哪里。
  大家回房睡觉的时候,张良还没回来,怀瑾穿着一条宽腿长裤和一件南越男子下地的背心坐在吊楼外面等待。
  小扇轻摇,蝉鸣不断,怀瑾惬意的看着月亮。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右边吊楼的窗户打开,项伯的脸出现在月光下。
  “凉快嘛!”怀瑾说着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套在外面。
  见项伯从窗户里翻出来,坐在外面的竹篾上赏月,怀瑾问:“阿籍睡着了吗?”
  项伯瞟了一眼屋内,道:“这小子没心事,睡的死。”
  “你睡觉不也是一挨枕头就睡了吗?今天是怎么了?”怀瑾往边上挪去,离项伯那边更近一点了,她把腿悬空放出去,能够到外面的芭蕉叶。
  项伯静静的看着残月:“我心里有事。”
  “娲拉的事。”怀瑾的手撑在栏杆上,肯定道。
  项伯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出神;怀瑾也无话,望着院门口的方向,等待丈夫归家;百越天气热,现在接近夏天就更热了,幸而夜晚的风带来一丝凉爽;怀瑾听见远处的大山里传来两声野兽的叫声,太遥远了那声音并不真切。
  忽然的,柴门有了响动,青衫公子提着一盏灯笼正在关门,那青衫被灯笼映成了温暖的橘黄色调。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9章 此情脉脉不能诉
  张良径直走进来,经过右边吊楼时停了一回,看了项伯一眼后才踱着步子往她这边过来。
  怀瑾上前把灯笼接过,嘱咐了项伯早点睡觉,就关上了房门。
  “阿缠在做什么呢?”张良将外衣脱掉,他身上有一股酒味。
  怀瑾把他的衣服收起来,说:“他为了娲拉难受呢。”
  张良把头发也散开,亵衣松松垮垮的挂着露出一截锁骨,他半倚着枕头,看着怀瑾:“今天我在望栗那里吃饭,老族长一大家人也在,吃饭时提出让望栗和娲拉成亲,望栗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