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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综合其他 > 寻妖 > 第三十八回 尴尬处救人 玲珑间解困 三
  众人见妖物终是走了,这将久悬了半日的心放落,回头看时,却见黄种蓠正立在花船的顶端的船檐上,一时手里还捻着法诀,显见那空中的金珠是他所放,众人见此忙大声喝采,纷纷与岛主道谢。只张入云目光分明,却见在金光耀眼之下其身旁隐有一人影一闪而没,明明就是日前自己所见过的笑罗汉秋暮蝉,不知为何却不肯露形迹与人前。
  张入云见他施展的隐身本领就好似汪剑秋当日教授自己的一般精湛,一时心下是一惊,暗叹自己这一日来都不曾仔细留意周围,若是秋暮蝉潜身于自己身旁是必要被其看出自己破绽。
  正在张入云出神思索时分,黄岛主已是飘身落了下来。阿鸾众姐妹也已跳得船上,手中那本极巨大的赤目珠,此刻也已化做了拳头一般大小,待阿鸾见黄种篱行的近了,即是随手抛了与他,便拉了自己两姐妹,只一言不的回舱去了。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黄种蓠见几人这般的辞色,却也不以为意,只上前施展些手段为鲍氏兄弟疗伤,顺便又语多宽慰,安抚自己手下。众人见他竟有这般**力的法宝,虽是先时被那海底的妖兽吓得不轻,但先时恐惧也被冲抵了不少,反为岛主这般礼贤下士有些惶恐。
  张入云南宫璞二人见一场事端已了,自己来乍到,不便在此时久留,当下纷纷上前道贺后,便自退下了。
  自这一日起,张入云与南宫璞及另外三名水性高手,便只在每日正午下海拾宝,而每到晚间,却又时有见到琉瑛岛三人入海捕围,只是不一定每日必定下水,也不见得每一次都能有所收获,这般连过了五六日,那琉瑛岛三姐妹将后两粒赤目珠也取到手。
  而张入云在此期间虽也有两次上岸的机会,却又无法同时将同房的三女尽皆带走,一时思索不出善法,只得将逃走的事耽搁了下来。且珠珠自得张入云治得毒伤后,下腹总觉沉重异常,虽是得了伏龙果之力精神见好,但身体却总不得恢复。
  张入云料她受了自己解穴术后,身理增长,这几日内反比平日还要虚弱,怕伤其元气,也只得耐下心为其调养。且她为岛主补采身虚体亏,体内尚有诸多精气仍不得渲泻,一时内里筋骨不容易恢复,除非是自己传了她呼吸导引之法或是自己用极亲密的方法能将之疏导出体外。可这两样事都是自己不便为的,一时间也只得放慢手脚安心等她回复。
  如此一来张入云连日内都将珠珠与巧巧收在房中,反被众泅者嘲笑,只是鲍重锋多少吃了他一点的苦头,三兄弟都知他有些本事,一时张入云行事又极低调,却也没惹得太多麻烦。只是未想南宫璞竟也与自己一样,自第一日起相陪的女竟也一直没有换,却又让众人有些意外。
  这一日又到月圆之夜,正在张入云欲炼气调息时,却忽见阿甲自外急色匆匆得奔至自己面前,只说琉瑛岛三女相邀张入云往询。
  一时只将张入云闻得一惊,他心中知道三姐妹若不得紧要的缘故绝不能差阿甲前来相唤。当下忙至众女所居的第五层静室,到得每层楼守卫跟前时,却见其已被人点倒,只呆立在当场,张入云见此,心上不由是惊异。
  待入得三女卧室时,却见他三人已是全身披挂,尤其阿鸾身上还着了一件玉白色晶莹剔透的珍珠衫,于三姐妹之中显夺目。待她见张入云行近时,却是直截了当与他说道:“我知你一身本领有些根地与这一船的歹人不同,是以提醒你一番,今日黄钟篱与孙圣许要与我三姐妹翻脸为难。你一人本领低微夹在中间却是难以保全。且我听阿甲说你还要救那与你同室的两位女,此虽善举却也得看你自己有无那样的能力。我知你身怀异宝,许是可与那毒火里来去自如,但却也只保得你一人,却保不了一众。”
  张入云当下听得一头雾水,忙与其往答道:“在小有什么宝物,可护得自己,而姑娘你们怎么又会和黄岛主瞬间难呢!”
  阿鸾闻言脸色便是一作,只冲口而出道:“你身上藏着昆仑玉阳山镇山之宝九天十锦混天绫,怎不是宝物,一百年前我随家师赴昆仑盛会时,还曾亲眼见过,绝不得错,你虽本领低微将其偃息的一丝宝光不剩,但我天生灵目比不得旁人,却怎瞒得过我!”
  她这一句话说的寻常,张入云闻在耳里却是如遭电击,时至今日他方知道双儿给自己的红绫竟是如此宝物,心下一时激动竟不能言。阿鸾却以为他被自己说破机要,只不好与自己往答。心下有些看不起他,却又暗怪自己把眼看错,不该费力救他。
  待张入云精神略复,忙与其分辩,自己虽身怀异宝,但却不会运用,唯在舍身之际方能自救,一时听得阿鸾也是不信,娥眉重锁只口里说道:“竟有这等事!”待要上前相试,却又守着身份不好动手。
  当下反为张入云问她怎会突然与黄岛主为敌。一时阿鸾见左右天色尚早,却与他细说了。
  原来阿鸾三姐妹与黄钟篱二人的师长都是这东海三十六岛的水仙,五十年前因为仇隙,三十六岛岛主却选在了这水势险的陷龙沟金水宫前斗法,,当时只打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众多岛门主不知死伤了有多少,其时因阿鸾三人师父庶叶仙本是水母教下高徒,艺压群龙,不想至后反招众人嫉妒,被黄钟篱师长刘芳真人率众逞移山倒海之法将其压在龙沟内。
  未想天道不孤,那数甲未得一开的金水宫竟在这一日洞开,其内宝光蕴显,众水仙功行有欠,得遇这毕生难求得一次的机运,怎肯放过,一时反将手中争斗放下,收了移山之法,,竟各自入得宫内一探究竟,未想当日有人暗中捣鬼,竟趁众人行得宫中后,将前番法术施动,如此一众三十六岛岛主都被埋在水下,这多年过去,却实是不知众人是生是死。
  而阿鸾当时侥幸逃脱,她其时道法已然有成,自己又有两位师姐做膀臂,当下仔细查访,探得原来当日乃是沙门岛度厄大仙的徒笑罗汉秋暮蝉所为,数十年来她日夜追寻,却得知笑罗汉竟为青城教上代长老黄龙真人收做隔世弟。如此一来秋暮蝉不但道法大增,且还长年隐匿在青城山内修炼。阿鸾虽是性作,但也知道青城为峨嵋外第一正教,虽是近年势微但也一样不好招惹。
  不得已只好枯守海外,欲炼得几件绝**力的法宝前往寻仇,未候却得黄种篱主动前来相投,说得当日金水宫洞门大开时,水底浮出十三粒赤目珠。他尚精算术,只这赤目珠是开启金水宫的法宝,只水下的本领却不如阿鸾三位女弟多矣。当下二人相商,先由阿鸾先将那十三粒赤目珠取到手后,再由又黄种蓠施法开启金光宫,好迎各人师祖。
  阿鸾虽不信他,但自负黄种篱历来只图享乐,幻术虽得小有成就但一应的道**行却是差得自己多矣,到时真要是其有甚图谋,自己姐妹三人却也不怕他逃上得天去,如此方与他落誓为盟。
  不想自己三姐妹入水探查看后,竟被海底无端钻出的水底神兽所阻,且它还收了陷龙沟中海底蕴集的前古斗地阙毒火,一时增威力,竟连自己的葵水神雷也不能相应。且又得众海蛇助力,为自己每次入海时添了好些麻烦,尚幸那赤目珠虽也是它欲得之物,只为它身是妖类,却是不得善取,至今自己与其斗法三月,好容易摸透其心性功力,于这一月之内将十三粒赤目珠尽谋到手。
  只是阿鸾连日来看出黄种篱诡祟,又常日里和孙圣勾结,总有要至时反戈变卦的意思,今日月圆之夜,正是行法的好时机,一时阿鸾想着这一船上只张入云还算是无辜善意提醒于他。
  至这时张入云明白究理,当下心中疑惑却慌忙于阿鸾说道:“那孙圣就是笑罗汉的弟,且笑罗汉就在此处附近,当日黄种篱救得三位时,其人就在他身旁!”
  他这一番话虽轻,闻在阿鸾耳里却是一声霹雳,只不信道:“那孙圣不是邀月剑傅金风的弟吗!五十年前傅金风为其师逐出师门,孙圣便言他却海外寻访仙人至今未归。”
  张入云知她不明究理,当下只得细细将内里说了,又直言自己是傅金风弟。当下却把个阿鸾惊的已将手底檀木桌拍成四瓣,喝声道:“好贼!”说完又眼望张入云道:“不想你倒是有些来历,竟皆峨嵋心法与昆仑异宝于一身,一双亮眼也有过人之处,竟能先我现笑罗汉隐身于黄种篱身旁!”
  张入云闻言笑道:“在下学艺不精,内功心法到现在仍有缺失,混天绫虽威力强横但却不得擅用,至于能早与前辈现那笑罗汉,只为上年我得峨嵋汪剑秋长老指点,晓习了一些峨嵋隐身法术,较容易察觉,而其时前辈又要一心应付那海中恶兽,却是如何分的心神往顾。”
  阿鸾见他此刻已改口称自己是前辈,当下倒是一乐,只道:“你倒识机改得口!青城与峨嵋本是同宗一门,你即得过峨嵋隐身法的传授,自是较容易看出些形迹来。但即能如此也已难能可贵了,只是这峨嵋隐身法术已为门中禁法,再不传门下弟,不料竟传了你这个外宗弟,实是让人好生不解,只是如此一来也可想你的为人,倒不枉我费心提点你一声。只是你这混天绫不能运用自如太过可惜,想来传你这件宝物的人却也实为你着想,不然的以你这般功行却身怀这样的异宝,走在人间却如婴儿手持元宝一样招摇过市,未获其利反要添杀身之祸呢!”
  这内里缘故张入云自然早已知晓,当下不愿在外人面前过于流露自己心迹,只换过话题问道:“既然前辈已知那黄岛主与笑罗汉暗相勾结,却不知现如今又该当如何应对呢?”
  阿鸾闻言深锁眉头半日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方开口道:“如今为救师傅却也顾不得了,暂且只作不知,我与二位师姐先暗自好做些安排。秋暮蝉之所以敢犯险来打那金水宫的主意,无非就是为了宫中的宝物,我只奇怪他怎敢这般大胆行事,事先没有万全的准备的话,他却实不该做得这样的事情的!”
  张入云知她师姐妹三人为师不顾性命,秋暮蝉若知阿鸾已知道是自己害得众人师长,第一个要害得就是她姐妹三人。对方是多年运筹计较,一朝动起来,定是非同小可,虽是临阵变卦,却也顾不得了。为感她三人先时好意,不由开口道:“但不知晚辈却能为各位前辈助得些什么?”
  阿鸾知他心善意图出为己出力,当下却是笑道:“无需,你自有一身债务要忙,还是到了紧要关头只顾你那几位佳人吧!且到时真要有个什么惊变,以你此时的功行,也是无济于事,反不如趁乱就走,还得安全。至于我姐妹三人,至多不胜,到时借水遁走却是绝可无事的!”
  说完她又笑着与阿甲道:“我知你这丫头有些鬼心思,前些日被你从你主人处将那沉鱼簪讨去就该有些缘故。即你已得知其二,我且将这后一枚也赠于你吧!”说完却从身边又取出一枚玉簪交与她手里。张入云看得明白,却正是他日下海拾得的宝贝。
  阿甲见了却是并不推辞,只红了一张脸,赶忙跪倒相谢。
  张入云不明根底,当下脸上有些不惑之色,阿鸾见了却笑着与他道:“你这小丫头精鬼的很,先时也不知她碰上什么机缘容她私藏了一枚落雁簪在身上,前日里又被你赐了一枚已是三集其二,再连我这刚与她的,已是合成了一套。此时当年玉簪仙仗以成名的法宝,虽是异类修行,却也颇具威力呢!”说罢自己也一时好奇,却命阿甲将另两枚取出来相看。
  果然阿甲身上还藏有一枚,一时在张入云面前却有些不好意思,只红了脸将三枚玉簪相继递过。阿鸾因嫌污秽,却不取那张入云当日在珠珠身体运用过的沉鱼簪,而只将阿甲原有的一枚取在手里。略一展玩倒也颇有些欣慰。
  阿甲自得了此物,还不知到底是样什么法宝,当下见机会难得却趁机相问阿鸾这三枚玉簪到底是什么宝物。
  一时阿鸾手持两枚玉簪与她笑道:“我方已说过了,此是唐时得道玉簪仙的成名法哭,她乃是异类修道升天,这沉鱼落雁金厥簪,按三格数修成,专破万物精气神三昧。我之前得了一枚,本想有心将其收齐,未想乾坤扭转,反为你这小丫头得全了,看来有时这宝物归属也确是命数施然,不可强求呢!”
  阿甲心思缜密,见阿鸾如此说话,知道她对这件宝物也是颇为在意,忽地灵机一动,忙跪身将三格玉簪相献道:“即如此,烦请仙收回,如此宝物小女实无福份占为已有!”
  阿鸾见她眼珠乱转已知道其心思,当下笑道:“我即话已出口,安得能收回去,且之前我已赐给你主人,也是一时嗔恼之故,自本于我手里却又复失去,显见此宝与我无缘。至如如今却哪里能再从你这小辈身上收回来,真真笑话了!”
  张入云也不是笨人,略一思忖自也明白了阿甲的意思,只在一旁附和道:“阿甲说的也是,此物本归前辈所有,她一介小女得之也难能占有这般宝物,实不济前辈于今晚也可暂用一时,前辈即说这是异类修来的,当年只怕破人精气不知多少,何止于现如今反嫌其污秽?”一番话说完后口中又顿了一顿道:“再不然前辈还请将阿甲收在门徒,我看你二位也是一番因果,若为师徒,确是合适呢!”阿甲听张入云帮自己求情,忙在一旁伏地,也哀求姐妹三人收自己为徒。
  阿鸾见此又笑了:“我知道你二人一番心思便是为此,论阿甲资质也不难为我弟,只是我门下心法有异,非得天生灵气女不能修习,你一介凡人从我为徒反为不美,实对你说,这宝物我今晚确实有些用处,如此便占借它一时,但我也绝不能白用你的,事后索性再赐你一件宝物,如此看来,你自遇你这位主人之后,确是否极泰来,福运逆转了呢!”说完又对着张入道:“你呢!你不为个什么,却做这些多余的事做什么?”
  张入云闻言笑道:“一个人做事也不一定非要什么理由的,何况我只说了几句话,动动口而已,也未见做的什么正经事救人的事,实算不得什么。”
  阿鸾已略有些知道其心性,为此倒是不再开口,当下伸手将阿甲手内高举的三枚玉簪取在掌内,当下只略运功劲,口中轻声喝道:“合!”但见一阵晶光灿烂,本时颜色深沉的三枚玉簪竟在顷刻之内化作一枚碧玉锥,提在阿鸾掌上即是寒光直射,直将她姐妹三人映成碧色,琉瑛岛三姐妹原本皮肤就生的极为白晰,目光又异于常人,一时为这碧玉锥上绿光照耀,现其妖艳,不类凡俗。
  阿甲多年受苦,那有机缘见此仙家宝贝,今见眼前的宝物竟还能有这般继奇,却是将一双秀目也尽看直了,想着以后竟会为自己所占有,不由脸上一阵春花灿烂,眉开眼笑,只将小嘴都合不拢。
  再听阿鸾此时也不无兴奋道:“这三枚玉簪合在一处便成破金锥,可破诸多法器,他黄种篱背着我暗中用无数金贝的甲壳,辛苦练成了一粒火灵珠,想着前番得了那地下毒火那反制于我。我今且让他得意一时,到时等其法宝祭出时再将其破去,大人心。”
  张入云虽与阿鸾相交甚浅,但已知其性格乖僻,是个极喜事不怕惹祸的主,想着那日海妖放出的毒火那等猛恶,如若到时真被阿鸾将那内藏毒火的火灵珠破去,毒火弥漫,却不知道要害死多少海底生物,那在陷龙沟内除那千万条海蛇外,却尽是些伤人的水母,一时想及此,却没再开口相劝她。
  正在张入云和阿甲还欲再问些详细,却无奈舱外传来岛主集合众人的传话声,阿鸾三姐妹闻此,只得要张入云二人离开此间。临行时,阿鸾还加意与张入云道:“如若待会黄种篱召你等入海寻宝,却千万小心,只虚以委蛇,不要真存取宝的心思,如有觉不对地方当第一时间用来逃命,不可入得深海。这番做作,也是黄种蓠为什么让你这般泅者替其卖命的缘故。”
  张入云一闻,便已察觉内里意思,当下只口中连声答应,并谢了其指教。
  等他主仆二人刚回得自己座舱内,却见已有船上兵丁前来相唤,一时间张入云将船中三人好好的交待了一番,便欲出行,而珠珠与巧巧此时已从阿甲口中得知张入云此番落海,却比往日要危险的多,一时心中害怕,只想张入云留下以避风险。但二人又知岛主令严,如此只是一厢情愿,却是哪里能够。当下心中惶恐,脸上也不由尽露出凄苦的神色,只是口里依然逞强,只劝张入云诸多提防小心。
  张入云不想自己于这苦海之上还能得二女家人般的宽慰,心中也是一撼,此般行举当日与瑛姑丁灵姐妹在一起时,时有生,如今两年过去竟又得见,却是暗自神伤不已。当下只笑着安慰二女无需如此,便径往门外行去。
  正在张入云出得门口,却又为身后阿甲唤住,就见她行上近前小声与自己道:“主人此去可将些隐秘透露给那位南宫先生,小人连日来暗中留意,这一船上除主人外,只他一人与别个不同,同室的两位姐姐我几次借机探寻口风,却都不得消息,只看形象却是个善人。主人此次下海危险多多,如能得南宫先生做臂膀至少也可省些心力,虽不一定得当,但非常时行非常举,阿甲一日多口,还望主人不要见怪!”
  张入云不想她年纪小小,却颇得谋略,他本有心也将此时与南宫璞说知,只是终未得对方根底心下有些摇晃,此时得阿甲提点,却坚了这份心思。到底一人技短二人技长,阿甲年纪虽小,却颇能识人,即得她肯定,那南宫璞当不是坏人。
  待张入云上得甲板时,却见船上众人都已齐聚,而苍龙岛主黄种篱也已换了一身水火道袍在船摆案作法。及见人已到得齐备,方满脸堆笑的与众人道:“大伙连日来辛苦,深夜召集,甚未无礼还望各位见谅。只为今日时辰难遇,可破这陷龙沟底神宫,方劳动各位齐来。老夫已仔细算过,今夜乾阳正气充足,地底海怪蛰伏,即是不在白日各位也可尽行入海寻宝,虽是有劳众位多番辛苦,但只这一夜间却可将尽收全功,还请再劳顿大家一夜,内里诸多辛苦还请大家包涵。只一过今夜无论成与不成,便各自论功行赏以诺前言。”
  众人听得有些好消息,自是一阵欢跃,只是探看大海,却见海面此时波涛汹涌,反比平日里的浪头还要来的猛烈,海水反比往日还要幽蓝,一时只令人觉得水下高深莫测,不由间众人已是激令令打了个冷战。
  黄种篱说完一番言语后,见除聊琉瑛岛三姝及鲍氏三兄弟以外的五位水性好手虽是脸有喜容,但眉间却又有些将信将疑,却忙将手一拍,一时已命手下提过一只玉盘,内里装了五个荷包,再又一一奉于张入云五人道:“此时本座费三十日之功合炼的一样纯阳法宝,取之围在身上,可趋避海中残余的妖物。且内有神符一道,可在一夜时间里倍增众位的体力,先如今不好相试,等列位入水后便能尽晓其中妙用,只是因有禁法在内,未防泄了法力,已将这荷包密封了,还往众位不要私折,不然的话这宝物便要失了效用了。”
  张入云见他说的此话时,站在一旁的阿鸾眉间即是一丝冷笑,当下便知道这岛主所言不实。他此时五感灵便,只取手将那荷包放在手里一番摸索,果然内里有一方纸气在内,剩下只是一枚珠,也未见有甚不对,只是刚放下,鼻下却又闻到了一股甚为熟悉的味道,再仔细嗅了嗅,果觉内里有股淡淡的香气,好似平日里时常闻到过一般,一时想起些什么,却暗叹这黄岛主好毒的心肠。
  而一旁的南宫璞处此时也好似查觉到了什么,当下眉头只一皱动便又散开,已然恢复平日里笑盈盈的面孔。张入云此连日来只觉他虽有些轻狂,但为人却是不恶,与另三位水性好手不同,当下拿定主意,等下海时,却要伺机提点他一番。
  而在一旁的黄岛主却已在此时,将十二粒赤目珠分付与阿鸾三姐妹与鲍氏三兄弟,自己也取了一枚在船上行法取用。当下与他六人在水下诸多安排,只待到时好破那金水宫。待将话说的分明却又回过头了吩咐剩下的五位,只命他五人可乘今夜阳气旺盛,尽行善取那海底当年水仙斗法散落的诸多宝物。
  待诸事皆备,黄种篱便赤了足复又披散了头,在那船前神坛做起法来。张入云至此时觉往日向来在此间守候的孙圣竟未得见,而那笑罗汉是一些影也不见,想着对方聊身法术高强,心里也不免有些惴惴。
  果然自黄种篱在神坛前祈福做法后,那本是颠簸不平的陷龙沟海面,竟是平伏不少,一时只如幽蓝色的一面圆镜也似。张入云一行的五位汉,本还有些为深夜入海心下不安,见黄岛主果然神通广大,一时得稍解疑惑,轻舒了一口气。
  当时仍由鲍氏三兄弟当先开路,一行十一人也纷纷落海。至张入云等尾随的五人落海之后,就见各人项上佩的荷包,竟是射出数尺毫光,纵是那往日再怎么也浑浊的海水也不能将其遮挡,一因的海底恶物,只遇着那宝光便潜身趋避。且自得此宝物后,众汉在水下游动时,只觉阻力锐减,游动时竟比往日身形得一倍。除张入云外其余三名高手,为此无不欢跃,因贪那海底的诸多法宝,却是一意的向水底深处游去,心下只想着能多得些海底宝物,好在苍龙岛主面前邀功。
  而南宫璞此时却将那荷包持在了手上,看其意思,竟是要随时将那荷包丢落。张入云与他也是一般的心思,只是当南宫璞将手取在荷包上时,张入云却忽觉周围好似有人。全心潜查之下,已知自己身后不出十丈处竟有人潜伏尾随,张入云一时暗相回顾,却不见身后有人。
  可自己身边水流所传来的讯息却不断为张入云解读,此是水底,张入云灵感比往常倍增,当他连番探查之下,却已知一直尾随着自己二人歹人,其身手之灵活并不再鲍氏兄弟之下,张入云心里思忖着孙圣今日未至,他又有着闹海银蛟的美名,一时心里有些计较,却忙取手拍了拍在一旁犹豫的南宫璞,只将头略晃,示其小心戒备,暂不要将手中荷包丢弃。
  他二人这多日以来一直合作,虽是仍未得深交,但俱对对方甚有好感,一时间南宫璞见张入云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并按了按他手臂,比平日有些古怪,当下略一用心,也在鼻间闻得身后有人藏匿的气息。只一思忖也自醒觉,却是与张入云略一示意,二人将身一恭已是同往海底深处游去。
  一直尾随二人的正是孙圣,先一时他只当张入云二人身势有异,以为其另有图谋,这一直暗中追逼,今见二人如另外三名水手一样直往海底寻宝,略松了一口气。他今日这般埋伏,只为自己师傅命其在破金水宫之时,趁机暗算琉瑛岛三姐妹,此是正事,比不得张入云二人两只一般的小鱼,一时见两人径自走了,心下一定,便忙往三姐妹方向游去。
  待张入云到得海底,就见另三人正持着腰间荷包法力相助,只在海底四下急蹿行,来回寻找异宝。张入云此时知此海底诸多物事都是当年水仙争斗时所遗漏损伤的法器,知这一众人只能算得是海外散仙,虽是宝物众多,却难有真正灵异的宝物,如前一番自己所找到的玉簪也只是凑巧行运而已,且他向不喜夺死人的东西,至此时,却是眉头皱动,并不参与众人的活动之中。
  一时思来,他怕黄种篱将自己身上荷包动效力,便忙伸手将那荷包解下,远远的丢了开去,南宫璞也早有这样的心思,一时见了张入云如此,也就照着做了,当下二人心昭不宣,为此相视一笑,均知对方都有些来历,却是苦于身在水下,不好相谈。
  张入云原本还想要劝另外三人也将荷包解下,可眼见三人此刻在海底好似水底泥鳅一般的来回翻动,知其心太贪狡,便是上前相劝,怕是也难以将其说服,且这三人平日里行举甚为淫秽,犯张入云日常所忌。当下眉间一皱只是任其自生自灭,在南宫璞连番拉扯之下却是在水底绕了好大一个圈,欲慢慢挨至先下水的六人身边,只藏在一旁想看那琉瑛岛三姐妹和鲍氏三兄弟到底如何破那金水宫。
  待行的半路时,张入云偶见水底有宝光透出,他原本不想理会,但一时却忽然想到阿甲和珠珠三姐妹还在海上,因这三人身世可怜,有心为其寻觅几件宝物好做防身之用,一时略与南宫璞打个手势便游上前去,将其拾其,原来却是三枚金叶,其上各有相同字样的八字铭文,看上去却好似是件防身法宝,当下与自己寻宝初衷对证,心头一喜,忙将其收在身上。
  正在张入云刚将那金叶取在手里,却见眼前不完的琉瑛岛三姐妹存身处,却是连连有宝光闪动,想是与人在水底拼斗,他心下一急,忙上前查探。
  果然凑得近前,就见先行的阿鸾姐妹与鲍氏三兄弟成犄角状围在海底,其身边十二颗宝珠,也正放出千万道光华,只将海底一隅染的无颜六色,其内又有各色宝光闪动,极是诡异莫名。
  而阿鸾姐妹身前却又见前番那海怪前来袭扰,一时三姐妹均自放出一道剑光与那海兽相斗,虽是一白二青灵动无比,但那海怪头上两只青牛角宝光阵阵,竟也尽能抵挡得住。
  而鲍氏三兄弟在一旁却乐得自在,可还没有乐得多久,就见那海怪又召来无数海蛇助阵,瞬时间便见那海底群龙翻舞,只染的海水竟成了墨色,如此三兄弟却是闲不得了,好在他三人胸腹要害部位均有鳞甲护体,一时间三兄弟围成一圈背靠背相互携防,手中三柄金刀前扑后挡,倒也尽能守得住。只是那海蛇在水底好似群狼,口中齿牙交错,出十分恐怖的嚼齿声,前仆后继无休无止,只不到片刻功夫便是强如他兄弟三人也已力不能支,坚持不住。他三兄弟平时虽是杀人如麻强横惯了的,但至此时危急,也不经心惊肉跳,心胆皆寒。
  而至于琉瑛岛三女,就见惜惜与翠翠分别将剑光收回,一前一后护得三人身体不使成伤。阿鸾见那海妖得群蛇相助,竟有相害自己之意,心中嗔怒,只一凝眉取手将空中剑光一指,本就华光万丈的白色飞剑一时愈的耀眼,如此反比先时得二位师姐相助还具威力,在一旁的张入云至此时知阿鸾剑术不凡,无怪先一时与人相处时总是一付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举止。
  好在只一刻功夫,就见海沟远处竟传来三点星光,随之而来的竟有着扑鼻的异香,张入云在水下只觉那香味浓郁异常,直熏的他脑间一沉。而那一众海蛇得此异味,是不要命了的要向那星光处火游去,瞬时间便已去了个干干净净。鲍氏三兄弟自那群蛇一走危急度过,心神松动,登时瘫软在一旁。
  至此张入云已知道先时与自己同落海的三人荷包中的金扇贝精油已是动。此刻三人定是正在海底四处逃遁。且他三仗了那灵符可在水底游动的加捷些,如此被群蛇追逐时,又可多支撑片刻,好为这边厢的六人多争取些时间,张入云眉头皱动,只暗叹黄种篱这般恶人心思之歹毒,运筹之细腻,虽是恶行恶举,但实也有过人之处。
  再说那海妖重被三姐妹剑光团团围住,一时不敌逼得它狠了,当下只一拳打得自己鼻火光四溅,重又施故计将腔内妖火射出。张入云在旁看得仔细,见那雷火确是神奇,竟在水下也不得熄灭,一时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向三姐妹压了过来。
  谁知此一次,三姐妹却不放掌中水雷相应,而是只由阿鸾一人在前将妖火运剑光挡住,而就在此时身上穿那件珍珠衫一遇妖火,周身上下千百粒玉珠皆放出夺目的光华来,一时便将身前五六丈方圆,连现自己姐妹三人护住,任那毒火怎生做势,也不得近身。如此三姐妹反比先一时还轻松,惜惜与翠翠此时各仗双剑前来夹击,只闹得那牛怪两厢兼故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至此时无法,那妖兽只得再将海底摇动,放出地心毒火来烧三人,它前次不合被三姐引逗冒险出海,便为黄种篱的火灵珠将自己这好容易刚得来的毒火收去了一小半,先时它一直生怕对方伏有相克的法宝,一直未敢运用。只是现在命在旦久,却也顾不得了。
  要说那毒火确实不易抵挡,只片刻功夫,三姐妹剑光便已不堪忍耐。阿鸾知黄种篱的火灵珠可收此毒火,只为他水里功夫不成,不敢冒然犯剑入海。当下自己虽有水雷可以抵御一时,但黄种篱与笑罗汉暗相勾结,心怀叵测,自己何苦为其出这般大力,当下她柳眉一竖,一时使了一狠着,翻身便弃了那身旁的赤目珠,不再行法祭炼,而是领了自己两位师姐直往那海上浮去。
  她三人只一抽身,身前六粒赤目珠光华一暗,少了她三人把持,一旁鲍氏兄弟身前宝珠神光也跟着渐渐隐去去。至此时,果然那海上的黄种篱唯恐阿鸾三姐妹一时负气,却毁了自己多年经营,忙也投身入水前来救应。
  张入云与南宫璞隐身在一旁伏身细看,就见他一手持着赤目宝珠,另一手捏了个法诀将身前七尺之内的海水尽数排开,他本生的有些道气,一时竟如天神一般的降了下来。只还未落海底,腰间便是跳出一物,当下一阵金光乱蹿,那火灵珠已然在水中祭起,只放出万丈赤光,将那火焰山似的毒火如长龙取水一般的收了过去。
  海妖心痛自己法宝为人夺去,一时拼命回夺,却被一旁三姐妹挥动剑光相逼,再不能够。正待他欲弃了异宝逃跑时分,又被阿鸾将自己仙剑祭起,只往他牛斩落。眼看那海妖左右不能兼顾,命在旦夕,未知那妖怪多年修炼也不是轻与,当下将钢叉也似的牛尾一阵搅动,竟将阿鸾这必杀的一击挡下,无奈她三姐妹剑光晃动追逼的实紧,当下只得将巨口一张,就见一点黄光已被它吐了出来。
  阿鸾知这是它不到性命相交绝不得使用的内丹,心下一喜,只运剑光来夺,只是那黄珠一经吐出,瞬间周遭海水便被其宝光蒸腾。人人俱绝心头燥热难挡,阿鸾三姐妹及鲍氏兄弟因身染灵气,被那黄珠陶制的愈加痛苦难挡,琉瑛岛三姐妹法力高强,暂时还可支撑,但鲍氏三兄弟人性蠢笨,当下只被那炙热的精光制的只在水中嗷嗷乱叫生命垂危。
  张入云虽离得远些,却也不免波及,当下他心烦意乱好不难过,不料身边南宫璞比起他来却是加不好,只痛得周身乱颤,竟累累的就要昏了过去。张入云见其势不好,当下也不顾不得隐匿形迹,只得伸出一手抵其后心,潜心运功为其调理。
  而正在这时那先时走了的海龙竟又回过头来,意图相助自己主人大战黄种篱一众。张入云在一旁看得明白,虽是群蛇游动的极为迅,但内里仍是闹做一团,定睛看处,却原来是千百条海蛇在争抢一肉块,其上还分明留有鲸鱼皮水靠的残褛。当下他为之一触,知那三名水下高手已然是性命不保,为防自己被卷入战团内,张入云连忙悄声隐迹,拖带着南宫璞在伏在一旁海底。
  为之南宫璞此时忽得周身一阵剧抖,竟在海中出一些些声响,那海蛇耳目何等敏锐,只一闻声,便分出一小半向两人面前杀到。张入云见此心头大是慌张,他虽近日来水性大进,但自忖也不能和这水底蛟龙般的恶物相比,再说此时身旁还有一位昏厥了的南宫璞,如拖带着他是九死不生。一时间心头晃动,忙取过素日未曾取用过的藏有金贝精油的金属筒,当下瞅准方向,一按机括,便是一粒粉色的丹丸从内激射而出。
  张入云只指望这眼前的海龙嗅着些香气使其追踪而去,而自己也好趁此机会将南宫璞潜身至安全地方,未想那丹丸虽瞧着和平日一类,但却是一点功效也无,当下张入云猛一拍自己脑壳,只暗骂自己糊涂,先时自己入水时却未想到将装备检查仔细。若是黄岛主安生图谋自己一众的性命,却又如何能留有这保命的香饵。
  无奈之下张入云只得将南宫璞拖带至一处岩石下,那岩体高大,张入云背靠岩石免了自己后顾之忧,一时见群蛇已张牙舞爪的向自己这面游来,忙将左掌流星指激催,怦的一声,便见一面几有一人高矮的光盾护在自己身前,那当先来犯的海蛇未想敌人还有这般能耐,一时出其不意撞在其上,只把自己撞了七晕八素摇摇欲坠,可是那群蛇贪狡异常,虽见同类吃亏,但也还是一般的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张入云这一年来功力非夕日堪比,此时已可将流星指光幕遮盖至整个身驱,可是如此行法,到底太耗内力,何况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南宫璞,未免偶有疏漏,一时被个一条海蛇探头来咬,张入云只得提手中匕相迎。他原本指望自己那日得自洞庭湖底的仙剑此刻能再展神奇,未想却是一丝异迹也未显出,当下还不好自己素配的匕好用,无奈只得再度藏入怀里。
  力斗之下,那海蛇爪牙坚利之极,张入云难免被刺破一些伤口,血水一经流出,刺激的海蛇兴奋若狂,只翻舞着向张入云这面不顾性命的逼来。至此张入云压力骤增,只觉身前群蛇好比泰山压顶一般的撞了过来,胸腹之际几再不能透气。
  如此之下性命绝不能保,想到自己数年来诸般辛苦,到后却要命丧这群蛇口,张入云剑眉深锁,一个奋勇直将一身十万八千根毛孔尽都注入精神,四方提气,瞬时间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俱被真气注满,一声暴喝即将充盈全身燥热难当的真力尽数吐了出去。
  但闻轰的一声,水底便是激起一记惊雷,水浪翻滚直把张入云身前的海蛇悉数震出足有十余丈开外,就闻尖嘶厉啸之声不绝于耳,眼前被震死震伤的海龙竟是不记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