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啊,可我已经这样了,对不起。”
沈月岛的心快被撕碎了。
“不用对不起!脾气差又不是什么罪过!就是我、我该怎么做?”
“我出去,你躺好,你腰上的伤要赶紧处理,但我现在不太能碰你,我叫陆凛来给你弄行吗?”
“不是!我不是说我的伤它一点都不疼!我是说……我说……”他的脸迅速涨红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地小小声问:“我要怎么才能让你舒服点,不这么疼。”
霍深起身的动作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望向沈月岛,他感觉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说话,可发出的声音却很小,像是怕他厌恶自己:“还愿意……帮我?”
沈月岛扭过头,抬手抹了抹眼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口会这么疼,那种疼已经变成了生理上的撕裂感,霍深自厌的眼神就是一把刀,一刀一刀割着他。
他抓住他的手,把人扯回床上。
“你轻点就行,我没说不愿意,不要像刚才那样了,太过了。”
霍深的眼泪倏地滑了下来。
那夺眶而出的两滴泪或许是一片湖,不然沈月岛怎么会感觉自己被淹没。
他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霍深的肩膀。
霍深的指尖掠过他的眼睛,将那些泪水擦干。
“那给我抱抱吧,五分钟就好。”
-
时间的流逝似乎停止,五分钟变得尤其漫长。
他们窝在狭窄的单人床上,床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气里也弥漫着霉味。
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拥抱的地方,但霍深却舒服得想要睡觉。
心跳的频率大概是每秒一次,他就用沈月岛的心跳来读秒。
他靠在墙上,面对面抱着沈月岛,手臂在背后圈着他,宽阔的肩背把他纤细的身子完全笼罩起来,晕晕胀胀的头靠在他肩头。
他出了很多汗,沾湿发梢,流到沈月岛脖子里,黏黏腻腻的。
但沈月岛没有丝毫嫌弃。
他一直在用那块背心剪的小手帕帮他擦汗,边擦边像哄个小宝宝似的哄他:“不怕,都过去了,没人再折磨你了,现在这里很安全,我会保护你,也会陪着你。”
霍深满足地应声,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感受五分钟的每一秒。
沈月岛感觉到他高挺的鼻梁从自己耳后的皮肤一路滑到脖颈,锁骨、锁骨和肩膀连接处的小窝,蹭了两下像是没蹭够,干脆把整个鼻子都埋进来大口大口地吸。
“你像只大狗。”他笑着说,“下次别对自己那么狠了。”
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想过霍深的病会这么严重。
他以为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顶多会分散些心神,可霍深现在抱着他的手臂疼到发抖,呼吸声很重,极力地压制着自己不要再失控。
他想过了,霍深应该早就发病了,一直在忍,自己不招他突然亲他一下他也不会失控成那样。失控就失控了,又没说不给,干嘛抬手就抽自己一耳光,嘴角都打出血了,比他抽得还狠。
霍深“嗯”一声,说:“我想摸摸你。”
“……啊?”沈月岛半张着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二话不说就要掀开自己的毛衣。
霍深赶紧拦住他。
“不用这样,我现在精神不好,再发作起来收不住,这样就好。”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沈月岛的侧颈,放在他腰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抚摸。
这是个别人做来只会显得猥琐的动作,可在他手上却那么珍惜,那么疼爱,仿佛喜欢到了骨子里,无时无刻不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抚慰。
沈月岛觉得这样拥抱的姿势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出现过。
“我再让你不舒服你就叫陆凛,他会进来把我打晕。”霍深很认真地和他说。
沈月岛心说不用,他没觉得霍深过分,只觉得自己尴尬。
靠过来的胸膛太热,脸颊也热,手更热,就这么蹭了一会他就感觉自己快被一根火棍给烤着了,更不用说两只手压根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举在霍深头顶活像投降。
“这样疼吗?”霍深的手则从他的肩膀轻轻滑到腰际。
他那些茧即便刮掉了很多,也还是扎人。
“还好,没感觉。”沈月岛专心举着手帮他“挡雨”。
霍深看一眼自己头上,哭笑不得。
“投降干什么,不欺负你了。”
沈月岛清清嗓子,心道我举得也累啊但我没地方放啊早知道不带出门了。
“那就拍拍我。”霍深建议。
“你确定?”沈月岛往他的地图后背瞥一眼,“都是伤,这也没地方下手啊。”
“没事,就拍一下。”他低喃的声音中带着渴望。
沈月岛赶紧找了个没有血的位置,试探着拍了拍。
耳边响起一声细小的吸气声,霍深惬意地笑起来,侧过头深深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像开心的大狗贴着自己的小狗朋友。
沈月岛被自己的联想逗笑。
“这样就满足啦?”
“嗯。”
“那以前发病是怎么办的?”
“吃药。”
“只能吃药……就没别的人能帮你吗?”
他问出这句话时心口下意识悬了起来,似乎知道肯定的答案会让它变得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