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沈月岛的亲人,所以这一路霍深对沈堂才多有照顾,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们ⓝ₣要单独说话,就识趣地不再上前打扰,抓紧时间补充食物和水,准备一会儿进山。
山里的路沈堂才比霍深要熟,他年轻时常来这里写生,一开始是小风和别的孩子带着他,后来熟了后他就自己进山,画画时忘了时间,一画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雾气大出不去,就留宿山里。
“三叔年轻时胆子倒是大。”霍深边走边说,完全是一副闲聊语气。
沈堂才讪笑:“您就别打趣我了,霍会长是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您的事迹即便是在曼约顿都广为流传,自然看不上我这些靠哥哥靠侄子的二世祖。”
“是挺看不上的。”
沈堂才脚下一个踉跄,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臊得老脸通红。
霍深转头冲他笑笑:“但我看不上你不是因为你是二世祖。”
他说完就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沈堂才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小风的尸体是在哪发现的?”霍深爬到一个小山坡上,看着坡下骇然出现的山谷,山谷中雾气更浓,只能看到一些冒尖的树叶和杂草,完全看不清谷底的情况。
沈堂才也爬上来,指着山谷底部,“就在那儿,警方当时判定小风就是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掉下去的。”他说着跺了跺脚下的土地,示意霍深就是他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
“是吗,那我们可要小心别掉下去。”霍深眼神很暗,唇角微微弯起,说这话时看都没看沈堂才,沈堂才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清清嗓子,随便指着一棵大树说:“春天时那棵树下会开很多紫色的小花,我经常在那里给小风画画,小风很有灵气,是大自然孕育出的礼物。”
霍深一挑眉,转过头来看向他。
他也会看霍深:“怎么了?”
霍深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枯枝被踩碎的声音,他和沈堂才同时转过头,看到一个人影躲在一棵大树旁边,看到他们转身就跑!
“就是她!那个男孩儿的母亲!”沈堂才大喊着上去,“别跑了我们是来帮你的!”
霍深扫过这周围的地势,也紧跟上去,可冲在前面的沈堂才却突然脚下一扭直直往山坡下栽倒,霍深伸手拉住他手腕,却被他带着一起滚下山坡。
这坡看着浅,可藏在雾气之中的部分却很深,两人顺着山坡一路往下滚,身体不断被草根和石块撞击,沈堂才被撞得不轻鬼叫了一路,最后霍深拽住了一根藤蔓才让两人在半山坡停下。
山坡到了这里已经趋近平缓,不算太陡,他们站起来,互相检查彼此的伤口,确认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头部和心脏,不幸的是,对讲机和手机都滚掉了。
“没事霍会长。”沈堂才主动请缨,“这个山谷里的路我也熟,我一定能带你走出去。”
霍深从地上拿起块有些尖的石头:“那就麻烦了。”
沈堂才不解地看他手里的石头:“这个是要?”
“探路的,前面应该有不少杂草。”霍深张口就来。
“好吧。”他敢说沈堂才就敢信,转身带他往山谷中走。
夜越深雾气就越浓,山谷正中浓度最高。
沈堂才说要带他出去,可走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找到出路,霍深不走了,就近找了棵大树坐下。
沈堂才看他一时半会没有起来的意思,跟着坐过去。
“刚才那个看身形应该不是个女人。”霍深说。
“她穿了蓑衣。”沈堂才解释,“晚上山里会下雾,雾沾在身上没一会儿就会把衣服打湿,有经验的村民都会在进山前穿上蓑衣,蓑衣罩着会显得人很高大。”
“你确定是她吗?”霍深又问。
沈堂才想了想:“不确定。”
霍深看他,他丝毫不因刚才的笃定而心虚,实话实说:“这么大的雾,我也看不清。这山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谁,我也不是全都能确定。”
狐狸不屑再隐藏,主动露出了尾巴。
都是聪明人,霍深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没再想掩藏。
“我一直想问,你曾说到你车前伸冤的女人,到底是那个男孩儿的妈妈,还是小风的妈妈?”
“小风的。”沈堂才笑着说,说完又纠正他,“不过不是到我车前,我从来没有开车来过村里,山路很难走的。而且他们找我做什么呢,她们要伸冤也该找沈堂义。”
他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显然是演得很享受。
霍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之前我在小岛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张很旧的老照片,是沈月岛和他父亲的合照。
沈堂才接过来,眯着眼打量:“应该是小岛哪次生日照的,他鼻尖上还有小雀斑呢,可爱吧。”
“可爱。”但霍深的重点不是这个。
他指着照片中沈堂正手上戴的腕表,表内镶嵌着非常奢侈的祖母绿表盘,“这块玉的成色和沈堂义的貔貅坠子非常像,是一块玉雕出来的?”
“一块玉,所以呢?”沈堂才问。
“他爸是表盘,沈堂义是貔貅坠子,那你呢?你应该也有一块类似的玉吧,你的是什么?”
沈堂才只笑不说话,霍深就替他说:“也是一条貔貅玉坠子,只是你戴在手腕上。”